“对,因为刚刚在罗家折返跑了。”杜元息梗着脖子。
玄卿眉梢一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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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宋式院落影影倬倬。
客厅多了两位客人。
“你们终于回来了,快来坐,”赵无眠手边茶杯点心都没落下,
“你自己的家。”
杜元息步伐依旧,头往玄卿一旁偏了偏,“她吃的不是我的宵夜吧?”
玄卿捏捏眉心:“不是。”
“那就好。”杜元息笑意堆起,抬手朝赵无眠挥了挥手。
玄卿怀里的校草马上引起了赵无眠的注意。
“这、这娃娃,哪来的?”
杜元息实话实说:“变出来的,叫小绿。”
赵无眠站起来,轻轻戳了戳校草的脸:“还挺逼真,就是名字有点潦草。”
杜元息几步走到沙发坐下,“黄道长好了吗?怎么不吃茶点?”
黄溟龙还在‘打坐’。
他坐在沙发另一侧,像是在冥想,但眼睛却是睁开的。
赵无眠偷笑:“他在cos植物人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杜元息想到什么:“被人施禁咒?”
还没解?
杜元息想到上次在城隍庙的事情,看来是玄卿破了黄溟龙身上的禁咒,但,又好像没完全破。
并且,他们来这,似乎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要动也不是不行。”思索片刻,她又开口道,“你想动就眨两下眼睛。”
黄道长投来希冀的目光。
校草已经醒了。
“想不想玩泥巴?”杜元息朝校草眨眨眼,“妈妈教你捏泥人。”
校草:“嗯嗯嗯。”
它最喜欢泥土了。
一人一识就这样在花园一角和起了稀泥,玄卿在一旁提着一桶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隐藏富豪的人设,竟然被你塑造得如此成功。”杜元息对男人道。
她已经捏好了泥人的身体,跟她手掌一般长。
玄卿倒水给校草洗手,“需要塑造?”
杜元息放下手中的泥巴,视线与校草对上,
“可恶,被他装到了。”
看着宋氏的园林,一草一木都是珍品,灵气充沛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看来隐藏富豪这个标签还不足以形容他。
校草把捏好的‘头’,拼在杜元息捏好的‘黄溟龙’身体上,
“可恶。”
“不对,”泥人的四肢三几下被杜元息捏好,她顿了顿,
“按目前的人设,法律角度来说,我们各有他财产50%的继承权。”
“你们再捏一个我,‘它’可能会同意。”玄卿平静建议。
“这个主意好,”
杜元息笑得灿烂,随手将一块泥巴滚成条,放到玄卿面前。
像是看到什么荒诞的东西,玄卿冷笑:
“这,我?”
杜元息:“麻烦先在上面按个手印,有了指纹,以后怎么捏都能是你了。”
玄卿鬼使神差地将食指覆上去,“我倒要看看你能捏成什么样。”
一丝凉感传来,杜元息触电般收回手,随后又得意笑道:
“骗你的,现在正在套取你的指纹呢,以后有什么合同按手印之类的,我只要有你的金手指就行了。”
玄卿夺过金手指:“...计划都让我知道,也太不小心了。”
“诶,你怎么耍赖,”杜元息扑过去,“是我捏的。”
玄卿手臂举高:“没收了。”
“oi—,那边打闹的两人,能不能快点。”赵无眠的声音传堂而来,
“这边有人快憋不住了。”
玄卿得逞勾嘴角:“走吧我的继承者们。”
“哼,继承你的小气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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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毒的禁术,强行解开的话,人就变得痴傻。”杜元息拿出几张纸巾放在茶几上。
“所以息息你的破解之法是什么?”赵无眠只懂拘魂。
“简单的,离魂出来付在泥人身上,再施以障眼咒,迷惑对方就行了。”杜元息从包包拿出张离魂符,
“幸好练习的时候多画了几张。”
赵无眠惊:“移,移魂?”
这种方法她只听说过。
“放心,我的方法简练过的,只需要抽一丝丝魂魄,相当于指甲一样的边角料,对他构不成一点伤害。”杜元息表情严肃,经把离魂符拍在泥人身上。
紧接着,她食指点了一下黄溟龙的额头,
“天魂地魄,出!”
只见一丝烟雾飞快地从黄溟龙指尖流出,转眼间渗进了泥人里。
“云雾障眼!”杜元息又对着泥人点了一下,然后对黄溟龙道,
“你可以动了。”
“啊—失陪一下,”黄溟龙弹了起来,“不对,玄大佬,你家厕所在哪?”
玄卿不紧不慢道,“前面直走转左。”
杜元息猜测:“所以,那间小平房,就是你们此番的真正目的?”
玄卿掀起眼睫:“这话,应该对他们两个说,我只是你的监工。”
猜错了?
如此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们‘母女’,着实奇怪。
此刻,解放的黄溟龙终于恢复了原样,端坐在沙发上,对杜元息抱拳,
“大恩不言谢。”
赵无眠听到关键字:“息息,你找到害黄溟龙的人了?”
杜元息回忆那个泥人:“应该不会错,我接到了罗首富家的案子,然后在他家附近发现了奇怪的小平房,里面有害黄道长的东西。”
看来又可以一起办案了。
黄溟龙:“真的!小祖宗,你真是又帮我大忙了。”
玄卿目光微变:“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菜。”
“......”
场面有些尴尬。
赵无眠嗑起瓜子:“诶,小息息,你这两天住哪呢?”
杜元息被问的莫名:“就在这里啊。”
“咳咳咳,”赵无眠抚着胸口,再次确认,
“你说,你住这!?”
怎么可能!这位大佬的家,不是说谁都别想进吗?
这次他们能进来,全是因为黄溟龙‘植物人’了,玄大佬才答应她带来养伤的。
“怎么了?我们这次扮演一家三口,为了逼真,”杜元息左右来回看看震惊的二人,最后视线定格在玄卿身上,竟然有一丝心虚,
“肯定要住一起吧?”
玄卿眼神平静如寒潭:“嗯,要。”
黄溟龙:“一家三口?!”
校草适时乖巧开口:“阿姨,我全名叫玄绿。”
赵无眠自嘲:“呵呵,原来,潦草的是我。”
杜元息缓解尴尬:“所以,你们今晚,住哪?”
虽然她不懂,但凭她的第六感得出结论,此刻的氛围不太对。
黄溟龙和赵无眠期待看向玄卿。
玄卿冷嗤了声:“她没钱住酒店,你也没有?”
话音落下,甚至关爱地看了眼杜元息。
杜元息:有被关爱到。
二人惋惜叹气。
不约而同地深吸了口周围植物带来的灵气。
“话说回来,黄道长你的咒,没有人能完全解开吗?”杜元息疑惑,但已经知道像‘不是很简单吗’这种话不能乱说了。
“没有,这么强的咒,是随便来个人就能解开的吗?”黄溟龙看了眼杜元息,暗道:好吧,好像她就是随便解开的。
“幸好当时大佬及时出现,捡回了我一条命,后来我就只能去医院苟营养针了,好在,你出现了。”
大佬当时受伤了,能让他维持生命已经是奇迹,但,他也不能明说啊。
杜元息:“所以对方是什么人?”
黄溟龙:“呵,是我一个因为偷练的这个禁术,被逐出师门的师兄,没想到过了十年,这还真被他练成了。”
所以他此番前来,就是来把师兄抓拿归案的。
杜元息想了想,当时以她的法力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但玄卿明明不弱...
“我不会你的法术。”玄卿挑眉。
她深深思索:有点不信。
黄溟龙终于发现了问题,难以置信道,“不对,杜元息你既然会法术,当时为何不救我。”
杜元息诚实道:“我当时法力几乎为零。”
“所以现在,你法力就行了!!!”这是什么怪法力少女!!
恐怖如斯!
赵无眠无言瞪眼。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窝点的?”
黄溟龙狠狠咬了一口点心,默念了几句《金刚经》,才止住了破防之心。
校草:“把‘们’字去掉哦,是我妈妈找到的。”
赵无眠揉揉她的头发:“小屁孩,我仿佛从你身上看到了你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校草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几秒,
“那这样看,你是很老了...”
杜元息:“......”
玄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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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珠,夜渐长。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傍晚,还没有要停的迹象。
黄溟龙出现在庭院门口,看着天空深沉道:
“天,要变了。”
赵无眠:“已经变了。”
玄卿坐在副驾,手指拧着眉心,“可以开车了吗?”
“你前几天,是不是故意的?”杜元息抿嘴低笑,忍不住确认,
“为了让他住嘴。”
玄卿转头回望:“你猜。”
杜元息:“不排除有这样的成分?”
黄溟龙梦中惊醒,带着淡淡的死感开口,
“我还在开车呢。”
杜元息环顾四周:“貌似,这里最怕出车祸的,应该是你。”
只有他,是实实在在的人。
哈哈,人哪有不疯的。
......
罗家园林的大门仍敞开着。
赵无眠已经随处飘散。
作为‘司机’的黄溟龙具有职业精神的等在车上,
“我会伺机而动的。”
“玄先生,没想到您今天还过来呢。”罗嘉信肥胖的身躯倒是走的挺快。
玄卿难得开口:“难道今天不该来?”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今天虽然是我们的家族宴会,但是也会请一些像您这样重要的朋友。”罗嘉信找补。
“其实就是家族聚会,有些人就算闲着,也不能天天来蹭吃蹭喝吧。”罗嘉信老婆在一旁阴阳怪气,完全忽略了丈夫的眼神威胁。
哼,不就是仗着年轻,攀上了富豪,这样的女人,外面一抓一大把。
城隍庙额仇她可想起来了。
“我闲不闲不知道,这位夫人家里的老人,似乎还闲不下来呢。”杜元息微微一笑。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此刻已经来到喷泉。
“你,你怎么会知道!”罗嘉信惊呼。
鬼使神差地,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
“扑通”一声,二人双双跌入池中。
“啊,我的头,我的头被撞破了。”罗嘉信捂着额头,挣扎打算起身,刚露出上半身,不料又被老婆拽回了水里。
佣人闻讯纷纷赶来。
一场闹剧过后,只留下一家三口还停在原地。
校草:“妈妈,喷泉里柱子上的血迹,为什么没有被喷出来的泉水冲走?”
杜元息:“因为是它喷出了水,才造就了整个喷泉的漂亮景象。”
......
豪华的大厅灯光交错。
罗靖贤夫妇在与宾客闲聊,但肉眼可见的兴致不高。
一问才知道,是罗家小少爷罗云初病倒了,难怪罗老夫人也没有出现。
“你怎么没有去照看?”杜元息问梁彩儿,一开始就察觉到这位小公子似乎与他的生母十分的不亲近。
梁彩儿嘴角带着一抹苦涩:“他,一直是我婆婆带大的。”
换言之,罗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