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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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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又下起了雪,雪花洋洋洒洒的往下落,夏侯淳抬手接起,薄薄的雪花立马在掌心化成了水。

今晚可以见到她了,这几日没见,也不知她过得如何?

“小姐,当心着凉。”说着,一姑娘从房内走出拿出披风给夏侯淳披上。

说话的是新来的洒扫丫鬟,平时负责给夏侯淳打扫院子洗洗衣服。本来夏侯淳是不准备在身边带个人的,毕竟已经死过一次,对生命以外的东西都看的极淡,丫鬟对她来说不是家务工具,更是个累赘。处的不好要提防她背刺你,处的好又怕仇人以此为要挟。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人情世故和情感,活了两辈子的夏侯淳除了自己的生命以外,最在乎的就是得来不易的情感,除了上一世对她有着特殊意义的计晖和茯苓外,她不想再和夏侯府的任何人有任何情感上的纠葛,可她了解自己,面对善意时,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可若同样对对方付出善意,必然会产生纠葛。

重活一世,她只想做一个冷血无情的复仇机器。

而收了这丫鬟实属无奈之举。因着阴十娘有孕,夏侯平对这孩子十分重视,除了原先伺候的人外,夏侯平又特意吩咐李全给阴十娘添几个丫鬟。可以说衣食住行上,细微到就差替阴十娘吃饭出恭。

当时李全在大厅里给阴十娘挑选丫鬟,夏侯淳正巧路过。

“李叔叔,你收了我吧……求求你了收了我吧……”一个女孩跪在大厅里痛哭流涕。

李全面色为难的将她拉着自己衣袍的手掀开:“姨娘没看上你我也没有办法。”

“我什么活都可以干的,我会洗衣做饭还会种田耕地,我什么苦都可以吃求求你了李叔,只要不把我送回去我什么都可以干……”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府上现下不缺粗活丫鬟。”

“李叔,求求你了……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爹会把我卖到妓院里去的…求求你了救救我…”

“我又不是你爹如何能救得了你?”李权叹了一口,又道:“当时就是看你可怜才带你来试试,你说你也不知道穿件干净的衣服,这下脏了阴十娘的眼她不喜欢你不留你,我又有何办法?”

寒冬腊月的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粗布上衣长裤,衣服上满是各种颜色打上去的补丁。女孩十分清瘦,藏在衣服里像是只脱了毛的鹌鹑似得,瑟缩着身体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看着可怜又可嫌。

“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李全不再看她,甩了甩衣袖就往外走:“行了你也别跟我墨迹了,你爹等会就来接你回去。”见夏侯淳站在门外,立马上前行礼:“大小姐要出门?”

夏侯淳见人哭的实在伤心,忍不住问道:“这姑娘怎么回事?”

“回大小姐,老爷命小人给阴姨娘挑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伺候,这丫头本是其中一个,只是阴姨娘见她大过年的衣衫褴褛看着晦气,不要这丫头留着伺候。”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阴十娘身边不能呆换个地方便是:“大厨房里不是缺个烧火的么?问问这丫头能不能做呀。”

“这……”李全面色为难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阴姨娘不喜这丫头,说是……不想在府里瞧见她。”

“好笑。”夏侯淳面色藏着愠怒:“她说不想瞧见便能将人打发的远远地?又不是要在她身边伺候。若是哪日她见我不爽快,岂非我也得离了夏侯府还她清净不成?”

“大小姐息怒,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全难得见夏侯淳生气,心下叫苦不迭:“您是主子这府里自然是您说了算,只是如今阴姨娘怀有身孕,老爷叮嘱过……”

夏侯淳也不知怎么的会突然生气,本这也不关她的事,只是那姑娘跪在地上哭的实在伤心,让她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茯苓也是这般跪在夏侯府,跪在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利眼身前,苦苦哀求他们赏一点稀粥馒头,他们是怎么说的?

“夫人不喜欢你们,我们可不敢给你们东西吃,所以你们还是乖乖的饿着吧。”

轻轻松松一句不喜欢她们,便可以将她们的尊严,乃至生命,踩在脚底下用力碾碎。

等夏侯淳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走到了那哭的面红耳赤的姑娘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后缓缓伸出了手:“起来。”她说。

那姑娘视线顺着眼前纤细白皙的手背缓缓往上移,面前的人逆光而站,泪水模糊的视线让她一时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只是心中却有个声音在说话:她,是菩萨吗?

求生欲让她的动作变得十分灵敏,也不管自己的手上满是鼻涕眼泪,用力的抓住了夏侯淳向她伸出的手,犹如溺水垂死挣扎的人抓住了飘在水上的浮木。

将人带出府后,夏侯淳从身上摸出了自己的钱袋子递过去:“拿着吧,别回家了,自己去外面寻个生计养活自己。”

那姑娘不接,看着夏侯淳双眼中又蓄满了泪水:“小姐,你……你别赶我走……”

“我身边不需要人。”夏侯淳叹了一口气,抬手制止她往下掉豆子:“而且我也不喜欢看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很烦。”

听闻此言,那姑娘吸了吸鼻子,满眶的泪水竟然神奇的被她憋了回去。

夏侯淳:“……”

“小姐,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哭了,我发誓!”

“不是……”夏侯淳第一次觉得有口难辩:“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听得懂吗?我看你也有十二三了吧?你不小了,我给你的这些银子也够你撑一段时日,到来年开了春自己寻个靠谱的店做些杂活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面对夏侯淳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那姑娘却异常的坚持:“小姐,我什么活都会干,每日只要给我点稀粥就好了,我愿意跟着小姐为小姐做任何事!”

“你好像没听懂我的话?”

“小姐,你的鞋脏了,我给你擦擦!”

说着,姑娘蹲下伸用自己并不干净的袖子去擦夏侯淳银白色的绣鞋。被她擦过的地方肉眼可见的灰了一块。

夏侯淳:“……”

姑娘低着头看着夏侯淳的鞋尖,瘦弱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小姐,你别看我现在这样脏兮兮的,其实我很爱干净的,绝对不会邋里邋遢的,我也很勤快,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绝对全心全意的为你做好,我只希望小姐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赶我走,我……我会用心对小姐好一辈子,我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我娘一年前死了,我爹又娶了个女人回去,她给我爹生了个儿子,让我爹把我卖到妓院贴补家用,一开始我爹不愿意,后来经不住她日日说日日念,昨日在青楼门口李叔叔见我可怜,让我今日来府里试试,可是府里的姨娘没看上我,要将我送回去,我不想回去,我这次若回去了,下次我就在妓院接客了,小姐你知道吗,我娘没死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爹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每次我娘骂我打我我爹都站在我面前保护我,我和其他孩子打架受伤了我爹都会给我买糖人哄我,可是我娘死了以后他就变了,他不像我爹……他不是我爹了……”

滚烫的泪水不断滴在夏侯淳的鞋尖上,那块灰色的地方又深了一些,看起来像是一团黑色污渍。

“我说了。”许久,夏侯淳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很烦”顿了顿,“尤其是我身边的人。”

“小姐!?”那姑娘抬起头,还有泪水在眼睛里没流出来,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盛满眼泪后衬得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干净清澈。

见夏侯淳发呆,先前说话的人又关心的问了一句:“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夏侯淳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小丫鬟,一夜醒来后她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将人留在身边了呢?“可可,等会我要进宫参加晚宴,你一人留在这里注意安全。”

小姑娘叫刘可心,夏侯淳觉得叫可可比较顺口。可可梳洗一番后,模样很是清秀,只是身子太过薄弱,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可可一脸失望道:“小姐不带我一起去吗?”

“宫里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夏侯淳望着漫天的雪花,那雪花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只管随心所欲的往下坠落,也不用管去往何处。“可可,你要记住,一个人活着要想自由快乐,必然是知道的越少,承担的越少,越好。”

“我知道,就像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管就是最开心快乐的。”

“你很聪明。”夏侯淳笑笑:“跟着我不是好的选择,等你自己想通了若想走便直接和我说,但是若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能收留你,也能解决你。”

她说这话时脸上漾着笑,若不听她后面那句话,定以为这是个十分好说话的大小姐。

可可直视夏侯淳探究的眼神,她们认识也不过才一日,有所防备是再正常不过。所以面对夏侯淳警告的话语也并未伤心,可她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一切交给时间就好。“小姐,我送你去坐马车吧?”

夏侯淳收回视线,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花,点了点头。

可可撑了一把印着桃花的纸伞,主仆二人慢慢走在纷纷大雪中。因着是宫里的晚宴,穿着不能像平时一样随意。夏侯淳穿了一件颜色较为俏皮却不艳丽的淡粉色对襟袄裙,头上缀着夜明珠吊坠,她本就生的白皙,性子又比较冷淡,淡粉色的袄子将她少女娇嫩的那一面衬得淋漓尽致,那一双犀利的眼睛此刻也显出别种风情,一颦一笑都透着张扬的活力,如初春刚开的花苞一般,让人心生向往。

“每次就数你最慢!”夏侯蝶远远看到夏侯淳撑着伞款款走来,还不等人走近便牢骚大开。在看到夏侯淳与平时素雅的穿着不同,今日穿着淡粉色的袄裙,画了精致的妆容将自己比下去时,心里那股子怨气与嫉妒毫不掩饰的成了出口的利剑,又酸又硬:“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你,你是把心思都放在梳妆打扮上了吗?我们是去宫里欣赏官妓表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去表演!”

可可皱着眉看着夏侯蝶,心中默默给她打上讨厌的标签。

夏侯淳直接无视夏侯蝶,对夏侯平和王氏行礼:“父亲,母亲。”

“走吧。”夏侯平率先上了马车,王氏深深的看了夏侯淳一眼,接着跟在夏候平后面进了马车。夏侯蝶见自己被人无视,心中更是燥得慌,气哄哄的钻进了马车。因为是宫中的宴请,妾室是上不了台面不能参加的,所以此次宴会只有夏侯平,王氏,夏侯淳和夏侯蝶前去。就连最近府里最受宠的阴十娘都没资格参加。

他们到时宴席还在备场,乌泱乌泱一群人站在会客门厅等待入场。夏候平找到同僚后丢下家眷便去同他们热聊。夏侯淳也不想跟在王氏身后讨嫌,默默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站着。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搜寻,似乎在找人的样子。一直到席面开了她还没找到想见的人,无奈跟着大部队从门厅鱼贯而入,进了大堂入座。

泰平国风较为开放,像这种晚宴并未实行男女分席,而是按照各官员的品级高低划分座位。正中间空出一大块供表演使用。大堂正上方龙椅上坐着皇上。左右两边是皇后,皇贵妃,而其他妃位则是以皇后及皇贵妃为首左右依次往下排。皇子公主们在皇上的下方坐成两排。各朝臣则是坐在大堂两侧,夏候平在朝中是正三品,位置比较靠前,王氏她们以夏候平为首,坐在他后面那排。从夏侯淳的方向看去,正巧能看到皇贵妃计欢。

计欢正由宫女喂浆果,见夏侯淳朝她这边看过来,对着夏侯淳挑了挑眉。

夏侯淳回了一个微笑后收回了视线。

很快,在皇上说完前序后,晚宴正式开始。各朝朝臣先是对皇上举杯说了一些祝贺祝福的吉祥话,随后又是同僚间的恭维之词。走好这道程序后,皇上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奏乐,起舞。”

穿着艳丽的官妓婀娜身姿从下首鱼贯而入,虽然如今是寒冬腊月的天,但大堂内生了不少的火炉,加上人多,倒是不冷。那些跳舞的女子身上就一层薄薄的纱裙裹体,夏侯淳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袄子,不冷归不冷,可在寒冬腊月看着人家穿那么点点还是本能的会心生寒意。

夏侯淳无心看舞蹈,就着耳边的靡靡之音喝了不少的果子酒。一场火辣的舞蹈过后气氛算是被打开了,皇上与臣子暂时放下惯常端着的架子,一会吟诗作对,一会猜谜饮酒,倒是好不欢乐。那些夫人们则是和周旁的夫人聊家常,而各府里的孩子们早就摁奈不住了,背着大人猫着腰偷偷聚到了一块谈天说地划拳喝酒。

就连夏侯蝶也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的帕交那边咬耳朵去了。

夏侯淳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这晚宴对她来说实在无趣,倒是桌上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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