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以田姑娘的容貌,定能风头无两。”
沈青云自言自语道:“她怎么会去那里?”
“啊?大人你问小的啊?小的也不知,不过就她那张狂无礼的秉性,早晚会得罪长安权贵,也就是在东都,大人您不跟她计较。”
沈青云虽面无表情,眼底却流露出一丝担忧。
这三天内,老掌柜的差人写了一批又一批的宣传单在长安城到处张贴。
等‘直播’开始的那天下午,觥筹馆内外水泄不通。
“欢迎各位贵客光临觥筹馆!咱们酒楼今日迎来一位奇女子,想必大家都已听说。相传她对酒了如指掌,讲起酒来,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人送外号‘酒中嫦娥’。”
田泰然坐在梳妆台前,两位丫鬟正为她整理裙摆飘带。
“难怪给我这样打扮,跟飞天仙女似的,原来是拿我炒作来了。”
“听说她性格古怪,张扬跋扈,又说她活泼洒脱,豁达随性,仿若李太白。”
“不是?这掌柜的还拉踩李白碰瓷儿诗仙?要真让李白听到这话,我怎么追星啊!”
“但是最为神奇的当属她的容貌!有些人说她长了一张狐狸眼,能蛊惑人心,有人说她有倾城倾国,还有人说她貌若东施,分歧如此之大!那么到底是天人之姿,还是貌若无盐呢?”
狐狸眼?人家就是画了个细长的眼线而已,不要夸张嘛!
老掌柜几句话将众人的好奇心拉至云端。
“说了这么多,这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
“是啊,掌柜的该不会没有请到,故意在这儿拖延时间吧?”
“各位贵客,不要着急,现在老夫就把她请出来。”
满堂宾客此时皆伸长了脑袋,等着看这位奇女子。
李元丰在门外作揖:“田姑娘,您可以出来了。”
门缓缓打开,只见她身穿月白色蚕丝齐腰襦裙。
同色披帛散落在香肩和玉臂上,仿若月光镶嵌。
盈盈一握的腰间是浅金色腰链,垂挂着珍珠交织流苏坠儿。
飞天发髻上是一朵昙花钗,发髻上别着两根长绸带,飘洒下来。
修长的颈部戴着珍珠璎珞,流苏耳坠垂挂在纤瘦的下颚两旁。
层层叠叠,轻薄如烟,裙摆蹁跹,风逸摇曳,的确有嫦娥仙子之姿。
走近一点,只见细长的弯月眉中,是一朵浅金色四瓣花钿,长长的睫毛抬起落下,琼鼻朱唇,更映衬的肤如凝脂。
双眼微抬,漏出自若的神态,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令人虽感美貌却不敢亵渎。
场下的宾客顿时沸腾起来。
“嫦娥仙子!”
“果然貌若天仙!”
“俨然是天仙下凡尘啊!”
掌柜的看到这一幕满意的捋着胡须,李元丰早已看呆。
果然这姑娘不说话的时候,真是令人心动。
此后的两个时辰,他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芷儿远远地再看眼里,酸在心里。
田泰然熟练地扬起双手拍了拍,瞬间把众人从幻想中拽了出来。
“各位贵客静一静!”
嗓门挺大,跟容貌有些不符啊!
“我叫田泰然!只是一名卖酒女,大家千万别给我贴什么‘酒中嫦娥’‘仙女姐姐’之类的标签,我怕你们日后会失望。”
高帽子谁爱戴谁戴,那玩意儿戴着累得慌!
“哈哈......仙女姐姐好谦虚啊!”
“姑娘真是风趣。”
“不管各位今日是来买酒的抑或是来看我的,都没关系,今日既然见了,那便是一面之缘的朋友!”
此时一位年轻男子轻蔑的冷哼一声:“本公子何等身份,你一个风尘女子也配与本公子做朋友?”
这人叫杨衡,长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无耻之徒。
“你说谁风尘女子呢!本姑娘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想到长安位高权重者众多,此人大概是某位大官的逆子,田泰然轻笑一声。
“罢了,日久见人心,我到底是什么人,大家日后自会知晓,即便是你自觉高人一等,我也不会自轻自贱,你不愿交我这个朋友,我自然也不愿与你为伍。”
此话一出下面掌声一片,杨衡不好发作,暗暗吞下了这口气。
但他岂是忍气吞声之人?
“长安繁华果然名不虚传,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舍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今日便请大家品尝,渭河水酿出来葡萄酒如何?”
此时一位身穿白色圆领袍的男子眯着眼正品着这首诗。
旁边青衣男子喊道:“姑娘好文采啊!”
“不不不,这首诗不是我作的,是著名的唐朝诗人王维所作!”
此时青衣男子惊讶地道:“啊?摩诘兄,老弟怎么不知你还作了这首诗?这么好的诗居然还藏着掖着?”
王维一脸的尴尬:“不瞒裴兄,在下也不知何时作了这首诗。”
“好了,咱们说葡萄酒......”
在她讲解之时,堂下的贵客则纵情声色。
比如一个雅间之内,便十分热闹。
一位容貌端庄清雅的女子手持银签笑道:“恭默处十分,贺兄,请吧!”
贺公子苦笑一声道:“好吧。”接着一饮而尽。
“贺公子莫要太过痴情,不过是一女子而已,这觥筹馆内佳人众多,各个姿色非凡,文采卓然,比如我身旁的这位红儿!”
说着他用折扇挑着红儿的下巴。
“李公子莫要打趣奴家了,若论文采,谁也不敢与许都知相提并论呀!”
听闻此言,满座大笑。
都知,是青楼最高身份的象征,必得是文采最佳的人才能胜任。
“可这许都知向来只陪行令,不陪客啊!”
许都知只是礼貌地看着众人,并不反驳。
杨衡吊儿郎当的走来:“谁说的!那是因为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入不了许都知的眼罢了。”
说着拨开了手中的折扇。
其余人看到他皆十分恭敬:“衡兄来了,快上座!”
许都知笑道:“衡公子怎么来了?”
杨衡走到正位坐下挑眉:“自然是来看许都知啊!”
“衡公子不要打趣奴家了,公子可要行令吗?”
“那些本公子不感兴趣。”他可玩不了如此高雅的东西。
“衡兄,许都知到底为何看不上我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