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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龙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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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居安面上阴晴不定,这似是而非的故事听来十分诡异。搜宫也并非那么简单。兄长则一定是金蝉脱壳之计。

孟居安挥手解开他穴道,小弟子怕得狠了,竟未意识到此时杀他轻而易举,反而溜得飞快。

孟居安支持不住歪到地上,浑身抽搐着打颤。果然图一时之快要不得,日后可需量力为之。身上疼痛反令他头脑更加清醒。

口中焦渴难忍,耳畔流水潺潺作响,道旁即有湖水,他强撑着爬过去,头埋下去咕嘟咕嘟狂饮一通,嘴里涌出的血将河水染红又被他吞下。

在湖正中,一位老人手持钓竿垂钓,头戴斗笠,双足踏水而不湿,长杆平稳而不颤,见这小子饮驴一般喝水,竹竿一放就将人吊起,收束间又将竿扯到面前,一看之下不禁连连摇头,少年一脸死气,眼见是不活了。

孟居安头晕目眩,对如今处境浑不知晓,被吊在杆上也毫无所觉。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儿便救你一命。”老人面容和善可亲,如老神仙般慈悲悯人。将孟居安平平稳稳放上水面,双掌与他相抵,縠皱波纹以两人为圆心一圈圈荡漾开来,水纹推到后来愈发壮大,激起千堆雪浪,后又渐次围拢,重归平静,二人身周裹起渺渺水雾。

所幸孟居安内功积累深厚并未伤及根本,置身万顷水波,却觉如沐暖阳,经脉倶通之下丹田之息流经四肢百骸,运行周天绵绵不绝,归拢之际顿感一股汹涌澎湃之力汇流而入,胸口郁结顿消,说不出的舒爽畅快。

老人不过因势利导,不想这孩子体内竟有如此浑厚功力。不知他所修是何内功,竟能驱寒避暑,化伤疗淤,实在罕见之至绝无仅有,当下又惊又喜。他看孟居安胸口露出银票一角,随即取在手里念道:“破财消灾破财消灾,老儿就却之不恭了。”

孟居安醒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湖光山色倒映残阳,半湖瑟瑟半湖红透。他站起身,竟觉身体十分轻飘,毫不费力飞掠山顶,一口气跑出几十里方才气喘。

此时天已擦黑,东边若隐若现浮出一线月牙白,银河悬挂如撒了漫天银沙。

孟居安肚子咕噜噜一阵大叫方觉十分肚饿,于是随便抓只野猪来果腹。茹毛饮血的日子过惯了真如深山野人一般,掰下猪腿大快朵颐。

他展开步法向西穿行,边走边吃。

下面脚步声响,听来有八九个人,功夫粗浅得很,他们愈行愈近。星子在树梢缝隙泻下点点烂银,看得清楚是九个彪形大汉,袒胸露怀,膀阔腰圆魁梧雄壮,肩上都扛把大刀,刀刃闪着令人胆寒的青光,足见其利。

他们走至近旁坐地,把刀插在一边,“大哥让我们在这等,说什么守株待兔。最近劫得凶,龙虎山白日都无人敢过,只能晚上碰运气。”

“这年头难有行侠仗义之人了,有本事的哪管小老百姓死活,只管自己争权逐利扬名立万!”

原来是帮土匪,自己做些打家劫舍勾当,却怪无人惩恶除奸,也是好笑。孟居安这么想着,忽听得前面来了两人,脚步一轻一重,走近看时果是一男一女。

那帮土匪早已等候良久,此时便如闻到血的苍蝇一窝蜂拥去,将那对青年男女团团围住。众土匪把两人拉拉扯扯动手动脚,一面笑得不怀好意,“哟,小哥,这漂亮小妞别是你拐来的吧!”

那男子作书生打扮,背上背着书匣,女子显是个娇小姐。陡然见这一帮土匪,二人都吓得脸色苍白。男子把女子护到身后,颤得声都变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离我们远点,别碰她!”

“我们还就碰了怎么着?”这帮人又把那姑娘扯来扯去,那女孩子养在闺中何曾见过这多野男人,又何曾受过如此玷辱,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娇声啼哭。

男子见状大急,愤慨怒恨大放悲声:“我两人何其命苦!罢罢罢!芸娘,你我生之无缘,死之聚兮。今生无见,来生再兮!”说着涕泪长流便要往刀口上撞。那女子竟也是个有骨气的,强抑悲声喊道:“赵郎我们来生再见!”一时间许多大汉竟拉他们不住。

下面正自乱着,众土匪突觉温热的液体落到脸上,他们摸把脸在鼻端一嗅,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狐疑惊异之色:不是人血,好端端的上面怎落猪血?他们抬头,一人长腿交叠靠在树上,他半仰着头,正在啃食一条血淋淋的猪腿。

秋风刮起萧瑟之意,这情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几人脖子一缩,不由得打个寒噤,心里默念鬼怕恶人鬼怕恶人……咬牙跺脚壮着胆子问:“上面那小子,你是人是鬼?”看孟居安许久都没反应,他们以为他是怂了,于是恢复悍匪恶徒本来凶狠面貌:“瞧着大爷们几口刀没有?你要敢下来就剁了你!”说完哈哈大笑。

“上得来,随便剁。”孟居安抹了把嘴,斜眼睨着他们,仍旧面不改色大吃大嚼。

那怎么能让一个十几岁小孩瞧扁了。土匪们对视一眼,仗着人多胆大,管他是什么干就完了,从四面八方飞身扑上。

尚不见这少子如何动作,地上乱叶纷飞旋转,数道屏障穿来插去将他挡在里面。众土匪在这纷乱中挣扎,身前突然‘嘭’地炸开,他们被这力道震到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孟居安左腿方定不再用功,裹缠的树叶也纷纷落下。

“妖法!这一定是妖法!”一些人被吓破了胆高声喊道。

中间还是有几人比较明智,“胡说什么,是内功!老大跟各道上的把头练武较量可比这厉害多了。”他又朝上喊道:“臭小子,有本事别走,待我们禀报老大收拾你一顿狠的!”一行人说完连滚带爬地跑了。

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男女这才回过神来,男子立即躬身下拜,“多谢少侠仗义相救,来日必当涌泉相报。”那女子也屈膝行礼。

“行,”孟居安也不推辞,“真金白银来谢。”

这人怎么这么不客气,两人面上都有些古怪,但想到他种种神秘可怕之处唯有应承,深觉他跟这帮土匪必是一伙,红脸白脸劫财杀人。方才又听到土匪老大要来,两人也不敢耽搁匆匆下山去了。

连恩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问还说报答,可笑至极。孟居安把那层硬皮扒干净了丢下,连骨头也嚼碎了往下咽。他不觉这行为本身有多可怖,可那帮赶到的土匪却张大了眼,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可别是什么大虫野兽成精了吧?”一土匪喃喃,其余人也有这想法,脸上均有退避之色。

倒更像是饿狠了,一名文士装扮的人把玩着手里核桃,瞧着孟居安笑,“上面的小兄弟,下来说话可好?夜深露重,何不上山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热酒下肚自然是热的,一睡着可不就凉了?”孟居安唇齿沾血,本应让人觉得恶心的一幕,在他身上却仿佛理所应当,像个妖魔在从容地咀嚼猎物。

“那必不会,我们少爷十分钦佩小兄弟为人,特意着我请你,似你这般仁义好心的侠士如今可不多见。”

“不多见是因为目光不够长远,”孟居安扯枝叶擦净手上血污,“你们应该搬家,凤鸣山实在是个好去处。天天都能见到,还能顺便投个好胎。”

“小兄弟说笑了,我们怎好扰了道长们清修……”他在下面絮絮叨叨个没完,就像一只在耳边嗡嗡乱叫的蚊子,使孟居安拔刀的念头愈发强烈。

“让你们请个人也这么慢!”一人飞步而来,速度之快竟不闻风声,转瞬便站到孟居安眼前,“你就是那个为民除害的小孩?”

山匪头子瞧着二十上下,浓髯满面,声音甚是粗豪,浑身肌肉鼓蓬蓬的包在麻布衣服里。

他见孟居安不过十五六岁便直接叫他小孩了。“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有侠义之心真是难得,”他笑得十分热情,言语间赞不绝口,“我素来最欣赏不为威武所屈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好汉子,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林载阳的兄弟!”

“好兄弟,跟大哥上山去,咱们喝他个不醉不休!”

孟居安觉这傻缺颇有意思,十分的豪爽好笑,便爽快地随他喝酒去了。

龙虎山山环水绕江水滔滔,有水势之恶;三关俨然,强弓硬弩列于各寨,雄踞高处俯瞰群山,有地形之险。雄关险隘刀戟森森,自非别处穷山恶水可比。

美酒琼浆大鱼大肉,笙歌燕舞美人绕膝,端的是□□香艳。孟居安只管气定神闲喝酒,任凭他身旁如花似玉的女子使尽浑身解数也不为所动。

林载阳挥手叫她们去了:“枫老二人模狗样,专爱弄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兄弟一看就是练家子,来来来咱们比划两招。”林载阳心头十分躁动早已按捺不住,孟居安正有此意也放了酒杯。

演武场就在厅前,林载阳率先飞身落地,“好兄弟来!”孟居安闪身落地,由坐为站身法之快难以捕捉,林载阳大呼妙哉!绰长枪在手,孟居安也不用刀,拔双剑比划两下,随意道:“请!”

枪出如龙,剑舞如练。枪走处如流星赶月蛟龙出水,剑行时似浮光掠影缥缈无迹。枪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枪花乱舞寒光点点,如虎啸狼号;剑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云挂撩斩、挑抹削扎圈,如风飘动行云流水。瞬息之间已交三十余招。

林载阳自小习练十八般武艺,看得出他兄弟并非以剑法见长,但其剑法却也十分灵动,频出奇招,更有威势惊人,汲百家之长化为妙用,巧妙处竟令人眼花缭乱。

他二人以快打快,愈见凶险,时常一半招间形势逆转,眼见胜败只在方寸!

下面一众土匪都瞧得呆了,心都提到嗓子眼,群情高涨大呼老大威武!

枪缠剑光乍点乍拨,孟居安捉捏不住,两柄剑脱手飞出插入地下,下面轰然叫好!

林载阳却是失笑,若他用得不是剑,那必然更快上许多,自己决计非他敌手。他对这小兄弟更多了欣赏之意,心胸澎湃:“果然英雄出少年!兄弟来日所成必不在清空道长与沈千秋之下!”

孟居安此人最爱自夸,眉目间已有了睥睨群雄之色,“那一天不会远。”

没有人永远无敌,天下风云出我辈,为何下一个不会是我!

“好!正是这话!”林载阳拍手称快,“我等少年人便应有如此凌云壮志!”

“好兄弟,你我年龄相当意气相投,何不就地结拜,你意如何?”林载阳枪法极精,也颇为孟居安欣赏,当下也不推辞说道:“当兄弟是成,但我这辈子只娘胎里一个亲哥,你看着办。”

他言语间绝非玩笑,“那可怎么办,你得跟我结拜啊!”林载阳有些发愁,急得抓耳挠腮,倏然茅塞顿开:“嘿!咱们何必拘泥那些俗礼,你就当大哥我来做小弟便是!”

孟居安漆黑瞳仁盛了两盏繁星,“我看成。”

不顾林枫阻拦,林载阳已着下面人备好香案香烛,二人拈香祷告结为兄弟,福同享难同当。

下面众粗汉看这少年人十分有本事更加欢喜,一叠声恭喜自家大哥,林载阳又吩咐摆酒设宴大肆庆祝。

二人痛饮几日,勾肩搭背俨然一对狐朋狗友。

醉酒之际便不免有些狂悖言语,林载阳也不例外,看着一帮歌舞伎,竟吐露出藏于心底言语:“孟兄弟!这些都是……都是些庸脂俗粉,偌大中原谁不……谁不知道最有趣儿的是那‘金丝雀’,这东西稀少且……嗝,珍贵,可说供不应求。那女子的好处就不必说了,男子嘛,弄来……弄几个补身子也是极好的,嗝……等寻到手里兄弟一定养得肥肥胖胖,咱们一起受用了!”边说边打酒嗝。

金丝雀,灵蛇一族,因一头灿然金发得了这名儿。

他说得真有些奇怪,孟居安只当他醉狠了也不放在心上。

“你觉得龙虎山就这点儿产业?”林载阳顶着一张大红脸嘿嘿地笑:“兄长!实不相瞒,他们那些名门大派岂能与我龙虎山相比,我龙虎山…我龙虎山树大根深,势力绵延辐射大半个中原。江南江北路所有□□上的悉听尊命,不敢稍有违背。你是我……嗝,我林载阳的把兄,我们……我们一家人,你一句话,下面兄弟都得听着……”他越说越含混,后来直接醉死过去。

孟居安的酒量是自小跟鹿山人练出来的,桃树村的酒不是这些寻常佳酿可比,是以如此喝法也不见醉意。

月影树梢,孟居安心绪纷杂。酒入愁肠,所念之人仍杳无踪迹,昆仑雪宫是不必去了,茫茫人海又要何处寻觅?

孟居安把酒沉吟,从前的龙虎山寨主是天门关三虎将之一的神枪将军,擅野战,十余年枕戈风沙纵横关外,是唯一不依天险,能在荒原大败野族的人物,却不知为何挂印而去占山为寇,他手下能人不少。看来这势力确实可用,不枉他走这么一遭。

耽了几日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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