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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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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觉院墙高大,如今看来却异常低矮。原先的七八个粪池摇身一变成为十几个,规模与十六年前更不可同日而语。

茅檐草堂被拆除重建,取而代之的几处精舍后来居上围成半圆。

——既是人所厌弃之处又在洛老眼皮子底下,要藏东西只能在这里了。

灯火寂寂亮在当中,孟居安绑了面巾掩住口鼻以削弱臭气冲击,悄无声息掠出隐身窗下。

时不时传出极轻的脚步声,听来有四五个人,只是没人说话。

沉寂的氛围中筷子撂到桌面的声音很是响亮。

“丁神医在沈侯府确定无疑,我们夫妇登门求肯,任他再目中无人脾气古怪,也不能不给我洛家这个面子!”

说话的是名老妇,语气里颇有疾言厉色的狠辣。

“得啦得啦,”回答的人顿了顿,显得忧虑重重,“若不是你骄纵溺爱,山河怎至于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一开口孟居安就听出来,老头儿便是洛老爷子。

桌子被猛地拍响,老妇人声泪俱下,捶胸痛哭:“我娇惯他还不是迫于无奈?这孩子三岁上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我这个做祖母的不爱护他谁来疼他?”她说到后来简直怒恨交迸切齿痛恨:“山河自小聪明伶俐善良宽和,不意天妒英才遭此大祸。魔教妖人害我孙儿,此仇不共戴天!”

孟居安几要笑死,去他娘的聪明伶俐善良宽和,洛山河算哪门子英才?庸才还侮辱了两字尊严。

“得啦得啦!”洛老爷子放下筷子扶额长叹。

“对别家小辈你倒温和慈爱竭力帮助,怎得轮到自家孙儿就剩副铁石心肠无动于衷了?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了,沈侯府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洛老夫人疾言厉色兜头怒喝,下了最后通牒。

“大年节的何苦又闹。”洛老爷子愁苦烦闷,他站起身,在屋里往来踱步。

洛老夫人直勾勾盯着他踱。

徘徊几圈他又坐下,拉起夫人的手低声下气地求告:“老儿觉得丢人,山河伤天害理草菅人命,他做得那些下流腌臜事你不是不知道,我这老脸不要了么?算了算了,由他自生自灭罢。”

“你说的还是人话?!”洛老夫人勃然大怒拍桌而起,“老东西……”

她话没完,道上传来一连串急促的移步声,来人有四五个,脚力雄健武功不弱。孟居安飘身房顶掩住影迹。那四人施展轻身功夫已至屋外,神情难掩慌张,“老夫人,前院又闹起来了。”

洛老夫人顾不上大发雷霆,率一溜灯火直奔前院,八名丫鬟四前四后,分列两旁快步疾行,中间是拄着拐杖的洛老夫人。

臭味熏天的地方只剩了两个人。

说是两个人也不尽然,洛老夫人前脚刚走,孟居安就听到足音跫蛩,十几个人向这边行来。

他们穿过臭气熏天的粪池,毕恭毕敬敲响了门。

窗纸透出灯光,来人手执灯笼,然屋影将两重灯光罩得黯淡昏昧,孟居安仅能判断他们年轻体健颇有架势,皆是练家子。

“洛老前辈,我等特来请教,晚间叨扰请恕冒昧。”

“好极好极,”洛老爷子走去开门,笑语相迎慈爱宽厚,“难得你们虚心好学,老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在洛府做客的小辈,江湖浪子无根飘蓬,大年节也无处可去,落地即为家。

一帮子精力旺盛充满干劲的青壮年顿时使屋里热闹活络起来。

来得巧也来得好。

月色偏移,清光大喇喇光顾到最东边精舍,孟居安自背光处悬下身子,悄推窗页翻身跃入,几无声息落了地。

明月清辉,使映在窗上的影分外明朗,圆弧的排布令位于正中精舍的人打眼就能看到。孟居安贴背光处而行,借明朗月光观察屋内排布。

——满满当当全是农具,皆有明显的使用痕迹,着手处光滑似包浆,铁头薄而光,可见洛老一家极其爱好劳动。

孟居安蹲下身细细查看,无任何机关。

查第二间房舍时,那帮人的争论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

置书满架,架子毫无章法的摆布为孟居安提供了遮挡掩护。可是书页之间若夹一张小像找起来委实麻烦,倒不如先往别处去寻。

孟居安正待离去,一点遮遮掩掩的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排排书架当中,十来岁的小孩蹲坐地上,周围摊开十几本书,他皱眉耷眼神情认真地左瞅右看,间或将目光放至膝头。

完全没听到任何动静。

孟居安本来不欲理会,却见少年把身子使劲往左探去,全不知右手烛火凑近了膝头书籍,火舌眼见将舔舐上去。

下意识的,孟居安闪身近前将蜡烛拿走。

烛火摇曳欲灭,少年尚不及惊叫就被他点中哑穴。

其实烧着了更好,正可趁乱图之。

孟居安吹熄蜡烛,低道:“不想死当没看见。”

少年激动异常拼命点头,锤着心口保证,表现出满腔诚意以及对开口说话的绝对渴望。

孟居安抽身就走,他跟着猛地起身,膝头书本将要落地被孟居安抬脚踢上接住。

孟居安二话不说就把他点倒了。

精舍当中已由口角争锋的文斗变为点到即止的互相拆招,一对身影在屋内盘旋纷飞,观者拍掌叫好。孟居安进了第三间房,他们的呼喊声就响在隔壁。

这间是卧房,布置粗陋一目了然,孟居安小心翼翼翻找全无所获。

孟居安时刻留神,刀剑相交声已响到外面,他自后窗越出,进入西侧第三间房。

空间完全沉浸在黑暗里,将他身影也融了进去,孟居安矮下身,遮掩着点燃烛火,微光如豆透不到外面。

他目光上移不禁哑然失笑,满室花草高低错落悬挂垂钓,鲜妍妩媚者有之,灰头土脸者有之,千种模样万种姿态不一而足,奇异的是并不曾有任何气味。

皆不认识,不好判定是否带毒,只是众怪花异草能共存一室属实特异,习性这般不古怪么?

若藏在此处,是盆上盆底还是底下泥里?偏生有恁多麻烦。

孟居安沿留出的□□小道摸索探查,流连两圈全无机关陷阱,——那只能在花草上做文章,而花草排布似无任何规律可言。

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孟居安留意外面动静极小心地纵上房梁阴影处,实在看不清,他倒挂金钩窥探一圈,隐约抓着些眉目。

孟居安借这一点灵光反复观察琢磨思索,在头脑中排列组合一一排除,数遭之后恍然醒悟,摆布方位高低起伏弯弯绕绕颇见雅致,从标志水陆的几圈花草得以看出端倪:络义城开山派居中,正东沈侯府,南阴山派、惊天门,西凤鸣山,北陆家,东南孟家韩家,西南雷家,洛家处西北。

所以是在西北方?

西北方花团锦簇各色花类围成圆圈,正中一株枝繁叶茂。孟居安甫一挨近探手下去,那株花跟被戳了的刺猬似的猛地支棱起来,含羞带怯的花骨朵层层叠叠竞相盛放,娇艳无伦,千朵万朵压枝低。

刹那间香气满溢钻出樊笼,孟居安差点给熏晕了,裹着面巾也毫不济事,顶出喷嚏连连。

眼见此景已知不好,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第一个喷嚏中他迅疾转身,就手将一只花盆扯下扔出,手法太快破门而入的人未及闪避就被砸晕了。

通明灯火随即扑入门内一亩三分地,暗香浮动变成了汹涌四溢的明香。只有孟居安在暗香阴影里连打喷嚏。

余者欲待扑上被洛老爷子横臂一挡将身拦住,他手托花盆,慈眉善目下显示出忧心忡忡,“有话好说,手下留情放过老儿的花。”

“好说,”阴影里的人半俯下身不知在忙活什么,微小的嗑嗒声随即响起,该人打个喷嚏将一物拎出抖掉泥土,一面急不可待将那盆花踢飞出去。

洛老扬袖兜回放到地上。

“孩子,那不是你能拿的,速速还来!”洛老爷子眼观六路封住了他可能逃走方位,加上众好手已四下守住,虽投鼠忌器难以下手料得贼人也无从脱身。

孟居安打开锦囊眯眼细瞧已知不错,“您老有福,今儿见证了奇迹。”说完他闪身直进抢出房门,浑没将外面那帮放在眼里,眨眼间立于房顶,“到我手里的就该归我。不劳远送。”

孟居安飞身即去。

“冯虚行,”洛老笑声朗朗。方才交过两招已看出来人家数,自己掌力倾吐被不着痕迹闪过,反手去抓又被滑开,立即倒退一步双掌齐出,而此人应对绝佳自左虚晃,在他拦阻稍露破绽时从右穿出,身形轻渺若虚,后面青年才俊刀剑相向,被他踩踏纵掠荡上房顶,“原是卫老怪高足,年纪不大身手不凡,怪道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洛老言毕拔身而起,掌风山呼海啸若奔雷滚地,将飘身离去的孟居安硬生生逼回粪坑窄道。

硬拼蛮打不占上风,不过目的达成占不占上风殊无所谓。孟居安偏不接招,只借身法取巧闪避纵上蹿下,灵捷巧妙里杂糅了惊鸿步法,在他危机四伏的拳风掌影下应对裕如。

“这小贼好俊身法!”旁边人议论纷纷无从下手,“直如鬼魅难以捉摸,可惜卫前辈教徒无方,大好青年成了个鸡鸣狗盗的下三滥!”

“他自己就是非不分善恶难辨,教出这样的弟子也是情理之中。”另一人不无愤慨。

余者纷纷点头应和,微觉可惜愤激更甚,“洛老爷子已手下留情,无耻毛贼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他无计可施我便该束手就擒?倚老卖老惯不得。”孟居安横掌挡架,一式‘朽木生花’真气似波浪推开似守实攻,推法以逸待劳力拨千斤,左掌‘黑云压城’应和前番攻势威力更盛。

青年人只守不攻,巧妙躲闪不断蓄力,偶然出其不意的重击委实难以抵挡,洛老不得不避其锋芒暂退一步。

只这一步,孟居安已移步换影点地掠起,汹涌掌风自后扑来!

千钧一发,本能纵上房顶逃之夭夭的贼人忽然转换方向电闪流星般抢入屋内,虽险与骤然而至的掌力失之交臂却已成笼中困兽。

门扇倒塌断裂,声势骇人地压倒数排书架,霎时间所有书架难逃厄运呼喇喇似大厦倾!卷帙浩繁烟尘浩荡。

“不好!他抢了人质!!”忽然有人大惊失色地喊。

孟居安拎着小孩衣领,闪过顷刻砸落的重重危机,在这喊声里一把将其掷出。

“念和?”洛老伸臂将孩子接住,不禁大为诧异:“你怎会在此?”

“围住围住,别让恶贼跑了!”

洛老将他穴道解开,洛念和咳了几声急忙解释,“他不是坏人……”

言未毕,孟居安欺身直进,三下五除二抢过把单刀,手底下高妙绝伦,三招两式间撕开口子,自后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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