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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疑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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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小宝贝,你走去哪了?”露辛达她们有侍应生牵引,比我早到了点,她语气生动地说,“找半天都没看见你的影子,被哪个小妖精勾了去?怎么不带回来给姐姐们瞧瞧?”

她的好友们也齐声应和着,其中一位说:“没带小妖精最好,这样这漂亮弟弟就是我们几个的了。”

我心说不是什么细皮小妖精,而是被千年老妖魂勾了去,没捞着一点好,还差点被训了一通。

面上却笑说:“没有,看见了个熟人,跟他聊了两句而已。”

我无意于把魏楮堂这件事散播出去,就算这件事要传,也不能经我之口,所以我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我刚刚点了几份点心,你们人来齐了,就可以叫人上了。”

她们柔笑几声,对我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个话题就这么顺利地岔开了。

“为女士服务是我该做的。”

她们拥在一团,聊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似乎把这里当成了下午茶派对。

她们喝多了几杯,几乎无话不谈。

一会儿点着舞台上的热舞人说,那个谁谁谁是某团的当红门面,走的一向是清纯甜美路线,这会儿穿着衣服跳这舞,也不知道要攀附上谁去了。一会儿又点着喷水舞池上没戴面具的头牌男公关,说他是某平台上的榜一网红,之前因为嘴巴太毒、为人太刻薄,被挂上热搜,导致被平台封杀,这会儿倒是笑脸迎人,看起来殷殷切切的。

一会儿点着斜对面的、戴着黑面具的人,说她长得像某一线花旦,刚结婚没几年,这下怎么拥着位公主。一会儿又说那支酒杯脱衣舞跳得有风韵,虽然远比不上蒂塔·万提斯,但起码是她在一堆赝品里见过最不粗俗的一支……

她们笑谈着圈内的风流韵事、八卦纷争,我时不时应和地笑两声,以示合群,可心思却飞到了天外。

刚才光顾着哄住那男人,都忘了我腹里的攒了一箩筐的疑惑。这下闲下来,今晚的未了的疑惑才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从魏楮堂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到那红衣女郎到底是不是想要魏楮堂的命,再到这次作案手法太过拙劣,要想魏楮堂的命,为什么会派一个弱女子上场……

还有那脸上留疤、护了魏楮堂周全的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巨大的谜团如乌云般笼着我,这才让我幡然意识到,这富丽堂皇的高楼之上,也未必比那阴雨霉湿之地干净多少。

***

“这……我没有收到老宅那边的相关通知,加之没有预约,可能去了也要浪费些时间……”周管家不知被吩咐了什么,终于点头松口,说给他四十分钟准备一下。

说是给周管家四十分钟,其实是给我四十分钟准备。

一大早周管家就接到了魏楮堂的电话,说魏楮堂要带我去体检,此刻的我还在搅着碗小米燕麦粥,嫌这碗粥太热了。我一口东西都没吃,看着周管家,满脸不解。

我真觉得这男人真是精力无穷,前有成人礼晚宴折腾到凌晨后,第二天立马带我去体验速度与激情;后有午夜场灯灭后,大早上带我去医院做上几个小时的全身检查。

最贴心的是,魏总气派十足,跟私人医院的院长提前打了声招呼,我们全程VIP通道,我连中途排号趁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抽血之前不能吃东西,抽完之后我连啃几块奶油吐司,出声质疑面前这位男人,“你怎么不体检?”

“我抽个血就行,其他改天。”

我觉得他这句“改天”可能要等到第二年才执行,“好端端的怎么要我体检?”

说完,我就想起昨晚那剂针管,似乎懂了,“昨天那支针管,还有粉末……化验的结果是什么?”

魏楮堂一种站立,看着长椅上的我,他挡住了从落地窗穿过的太阳。

“海.洛.因,四号,两种形态。”

那并不是什么单纯的骗财骗色的情药,而是迷人心智的瘾药,诱人入地狱的毒药。

四号海.洛.因,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我住的那片区,隔壁有个人尽皆知的老烟枪,是近几年搬来的,他人很和蔼,常穿着件发黄的白汗衫,在窗台上抽烟,但他的肺不好,边抽边咳,边咳边抽。有人问他为什么越咳越,他笑着,嘴里念叨着“需尽欢需尽欢。”

但没人愿意进他家,因为他家满是尼古丁味,乌烟瘴气。半夜总听见他家有人在撞墙,在挠墙,每当这时,他总会出来抽烟,里面撞墙的声音越大,他咳得声音越大,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里面的喧闹。

后来我才听街坊说,他是个年过半旬的老教师,有个吸.毒成瘾的儿子,才二十出头,他把家给败光了,因为吸.毒闹得人尽皆知,也让老先生丢了工作。老先生把家里的房产卖了,送他去戒毒,但没成。毒瘾犯时,老先生便把他反锁在屋内,他想用咳嗽掩盖他的撒泼声,想用尼古丁麻醉自己,想用烟雾掩盖住他那位面目全非的儿子……

后来他儿子因为将高浓度的毒.品注射进大动脉,死了。

他尸体搬出来的那天,家家门户禁闭,似乎都嫌晦气。只有许琦素出来了。

是她帮老先生报的警。我跟在许琦素后面,看见那位二十出头的男人死的时候,躺在地上,那根空了的针管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上,他骨瘦嶙峋地蜷缩在地,面色既苍白又蜡黄,像个营养不良的孩童。

但那人是笑着的,他似乎没想到死亡,更像是想到了新生。

后来,里面的挠墙撞门声就没了,老人也不抽烟了,也不咳了,嘴里的“需尽欢”也没了,嘴里囔着的话变成了“空对月”。

某天晚上,我倒垃圾回来,听见老人接到个电话,说是他之前投出去的简历有消息了,有个民办学校叫他去面试。

老先生哭了。

他虽哭了,但似乎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因为新生。

老先生后来就搬走了,但流言蜚语就跟着来了。听嘴碎的邻居说,是那位老先生托人弄到了美国高纯度的四号海.洛.因,在他儿子最神志不清时,把药递给了他的儿子。也听说,他儿子当初是因为出去工作揽客被客户坑骗了,往他的酒里下了药,从此就沾上了,成了人走.私犯罪的走狗。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同样的,他们的话真假难辨,这对父子也若判黑白。唯一让人觉得真的是,这是场实在的悲剧。

我看见他儿子尸体时,不曾觉得可怕,但现在我却是被魏楮堂实实在在地吓到了。

我从前难以共情他人,可能是因为我未曾把自己收敛的情感释放出去。但现在,我光是把魏楮堂的名字代入到那名死去的瘾君子身上,我就觉得心如刀割。

“你一直都这么危险吗?”

我拉住他的手,似乎生怕他一下子不见了,“从六年前开始。”

他反而笑着抚摸我的头,柔声说:“不是,这只是偶然的一次。”

“我要是一直都这么危险,我就完全不会允许自己见到你了。”

这话换直白点说,就是怕他连累到我。这个男人总是能把一句简单的话说得极为好听,但我却极喜欢听他为我说这些话。

一套流程下来,耗的时间却不多,体检报告还要等几天才能取。

沈宅的司机一直在地下停车场等着,我同他一起下楼,碰巧看见魏楮堂的那辆玛莎拉蒂,他的车里似乎也坐着个人。

我跟他道别地时候,顺势瞥了一眼他车里的司机,按这些富人家的规矩来讲,司机都是要下车帮老板开门的。但魏楮堂车里的这位却没有。

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微扬着下巴,似乎也在看着我,我得以看见他嘴角一直延伸到下颌线的一道疤。

这个人现在没戴墨镜,他有着一双跟这凶神恶煞气质格格不入的眼睛。他的狭长的眼睛十分的亮人眼,下睫毛乌黑粗长,上下睫毛皆浓密,让人觉得摸上去肯定点扎手。

这人是那晚帮魏楮堂解决麻烦的人。

他完完全全无视了我的存在,眼神游荡,不知看向了哪处。像他这种类似于保镖一类的人,应该对周围人的目光极其敏感。他肯定知道我在注视着他,但他却毫不在意,甚至不屑转动眼球。

于是我又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越看越眼熟。

渐渐的,他那道疤跟昨晚那位高壮的男人贴合在一起,又跟沈轩程病房外,那个面无表情听着魏楮堂插科打诨的男人贴合在一起……

我心头一紧。他是沈轩程的人。

为了避免他们发现我的异样,我立马转身走了,心里却越发笃定了我之前的想法:魏楮堂愿意为沈轩程办事。作为回馈,沈轩程不仅对他有商业上的支持,还有人身上的保护。

在商场上,你来我往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我依旧觉得不舒服。可能是受我那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看似浮夸实则精明的生父的影响;也可能是受那时时压迫着我的沈氏家族的影响——我不想我在意的人跟沈轩程有太多交集,甚至,我不想我最亲近的人跟浑浊不清的沈家有太大干系。

否则,那套“蛇鼠一窝,一丘之貉”“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的理论,时时会在我的心里涌起。

我试图安慰自己——我对我爱慕的男人产生怀疑,这与我的爱慕并不矛盾。疑心病重的那是成日忧天的杞人,不会疑心的那就是只会乐呵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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