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段姜从秦北手里接过拖鞋,因为是在别人家做客,段姜抑制把拖鞋啪嗒扔到地上的冲动,弯腰轻而又轻的将其摆在脚边,秦北还站在不远处。
不愿耽搁太久,也是觉得被盯着换鞋有些奇怪,段姜手上动作迅速,后一只脚刚踏进拖鞋就立马直起身,“不好意思,等久了吗?”
猛地站直,段姜有点缺氧,眼前虚了两秒才重新对焦。
昨天白天睡了一会,晚上回去段姜躺在床上一时半会没睡着,脑子里全是秦母和自己记忆里快模糊的母亲,交织来交织去的,烦到不行,闭着眼脑子里是越来越乱,索性起身画稿。
后面什么时候睡着的记不清了,醒来的时候人蜷缩在椅子上,膝盖抵在椅子扶手处,已经麻了,小半条腿悬空撂着,要掉不掉,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人差点栽地上去,全身骨头喀吱作响。空调效果顶好,露出来的皮肤入手冰凉,惨白不见血色。
段姜拖着躺椅往太阳下晒了好一会才觉得活过来。
段姜一步一步跟在秦北后面,眼前蒙蒙的,只是色块,走到餐桌时眼前才算是明亮了,还好秦北走的很慢:“叔叔阿姨呢?”
他也头晕么?真是罪过,应该再早点来的。
实在是一起床就九点了,好赶慢赶的现在正九点半,假期里……也不算太晚吧?
“他们一个赶早去钓鱼,一个趁太阳还不大和小姐妹逛街。”
秦北慢条斯理地将保温锅里的粥盛到碗里,粥在锅里熬得久了,已是软烂且香气扑鼻。
碗是花边的透明琉璃材质,别具一格又晶莹剔透,那双盛粥的手在皑皑白雾下,灿烂晨光里将碗一手托住,紫色的粥还有琉璃口折射下来五彩斑斓的光。
段姜本就不清醒的脑子直接看呆了,眼球顺着秦北的动作轱辘轱辘转。
“啊,好。”
分心回答两个字已经是极限。
眼见着那双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停在段姜眼前,段姜那双手好像忽然就有了自己的意识,覆到眼前那双手上整个包裹住。
刚触及是凉的、润的,很快温度升高,随之而来好像冒出潮湿水汽。
奇怪,是眼前这双手的热量还是我掌心的热量?
像是为了找到答案,紧紧贴合的手不自觉的摩擦了两下。
这会好像又没有区别了。
秦北隔着桌子站在段姜对面,手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施为,垂着眼注视这颗直勾勾盯着自己手的脑袋。
头发又是翘着的,想给他压下来。
心随意动,右手指尖不经意弯了一下。指腹贴近碗壁,刚从锅里盛出的粥比指背的体温高,而空出的缝隙在热量的加工下隐秘暗生。
秦北收回视线,将情绪敛回深处。
然而这一下终究惊扰了对方,段姜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整张脸都染上一层胭脂,双耳通红、眼睫乱颤还强装镇定:“谢谢,我自己来。”
音调是明显的带着抖,手筋软绵险些举不起碗,于是又咳了两声,“咳咳——昨天晚上没睡好,不好意思。”
“没事,等会吃完饭要在我家休息一下吗?”秦北想着别的事,顺着他往下问。
“啊?没几步路,就不麻烦你啦。”段姜反应过来,意识总算完全清醒,眼睛亮亮的撞到秦北的瞳孔里。
“嗯,那也好。”秦北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就坐在段姜对面。
两人随意聊了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多是段姜问秦北答,看起来气氛很是活跃。
等终于走出秦北家,日头已经高高挂起,灼热的炙烤大地,也烧灼消散了段姜心里挥之不去的尴尬。
别想了,都过去了。
段姜使劲挥了挥手臂,像驱散什么。
沉沉的阳光铺在身上,是厚重的、踏实的。
目送段姜离去,秦北阖上大门,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才坐在沙发上没呆一会,看见茶几抽屉,又蹲上前整理一大早不知道整理了多少遍的物品。
结束之后垂头看见地板,光可鉴人,再拖一遍好了。
于是吭哧吭哧家里全拖了个遍。
就这样,到卫生间冲洗拖把将卫生间里里外外刷了一遍,去厨房时又把厨房擦洗一通,好容易歇下来用洗手液扎扎实实按七步洗手法慰劳忙碌一上午的手,坐到沙发上又不知该做什么了。
哦,还有学业,那看书吧。
秦北捞来手机,熟练清理好友申请的消息,董诚老是拿他的号出门行骗,屡禁不止。
收到的消息不多,董诚这会还没起床,爸妈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这个在家吃饭的儿子,冒气泡点的都是各种班群任务群,早早被秦北设置免打扰。
和段姜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里,向上稍一划就能到顶,然后就是那句验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