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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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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陆钊心中一紧。

惜福?此话何意?

李明岚这位皇长女,是向来没有太子那般温厚的,方才那眼光如刀,在陆钊身上刮了两圈,带着上位者十足的威压。

李明岚径直进了宫门,陆柔却落后几步,凑到陆钊身边,扬起个明媚的笑。

“兄长放心,你福气在后头。”

陆柔向来是昂扬热烈,谁也不让的性子,现在也是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头顶金冠,劲装在身,也只留下这么一句。

其实,瞧着陆柔跟公主越发交好,且势头俨然有逼近他的趋势,陆钊也不知是喜是忧。

他捏紧笏板,沉默地跟在百官之后,宫门巍峨,白玉阶梯延伸而上,同僚偶有寒暄,也有不少人上来低声试探,他也只扯笑应付了两句。

北境不安,众人虽不明言,眼下却多少都有些数,看向陆家兄妹的眼光,多少都带些晦暗。

朝堂之上如笼阴云,四周重臣服色各异,跪坐两列。

中央静默,唯有桧木案几间偶尔响起笏板轻触之声。

升座之后,不过片刻,便有一名执掌边防事宜的副卿出列,率先开口。

“陛下,此前有线人回报,寒州乌隆城外黑水以北... ...疑有罗刹兵动作频繁。”

此人名唤黑桐,亦是刚入朝堂的后生,今年不过二十二三,乃威烈将军黑廪幼子,其兄长正在北境阵前效力。

黑老将军年事已高,被封为武宁侯,退居二线,子侄辈中大都从军,只幼子黑桐一人在京。

黑桐上奏之时,神情焦灼,言语亦带急色。

“其目标恐不止劫掠,而是试探我防线虚实,臣以为... ...不可不防,需再加增援才是。”

“哦?”

当今皇帝李修远高坐龙椅,神情不明,慢悠悠地翻看着几封刚呈上的奏报,看一眼回禀的小将,又扫向群臣。

“众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议论四起,几个偏重内政的老臣侧目而视,其中一人冷笑一声,端着笏板,不疾不徐道。

“臣以为,黑小将军此言... ...实在欠妥。”

“北境固守数十年,未破分毫,且众人皆知,罗刹远隔千里,从不在黑水以北驻兵,且粮草援军已赶赴北境,哪怕少有侵扰,亦俱被我大盛军威轻易击退,不足为惧。”

“恕臣直言,我朝正值太平盛世,更宜与民生息,实盛世之政,若因此捕风捉影之事屡增军务耗费,又置中原万民于何地?我大盛国富民强,自然不费兵戈,万方来顺,方有大国气度。”

“国之基在疆安,我大盛疆土辽阔,边隅之民亦是百姓,又岂能轻慢?”

又有主张防务的大臣起身驳斥。

言语交错中,朝堂隐隐传来火药味,此时,立于虎皮案后的大公主李明岚袍袖微扬,声音不高,

“父皇,儿臣不才,以为边疆事务并非军资多寡能解,兵事还要能扛鼎的将才处置,并不能靠一味敛财列谋之人。”

大公主这话倒是把朝中之人骂了一半儿,只她浑不在意,继续说道。

“黑小将军的话,确不知虚实,儿臣以为,不如遣可托之人赶赴北境亲身查问,若确有险情,也好及时处置。”

一言甫落,如投石入湖,朝中各执一词。

陆钊站在原地,目光微敛,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在盘算。

李明岚是在为谁铺路,还是在试探?

他注意到,立于下首的陆柔神色微凝,本就在争议之间显得格格不入的她,此刻清晰地流出几分关切。

陆柔似是在朝议中听着了什么,但独属听政之人的掣肘,让她无法迈出一步。

李明岚并未忽略陆柔的神情变化,在众臣争执正酣之际,她蓦地转过眼眸,斜睨陆柔。

只一个几不可察的挑眉,却分明在无声示意:你发现了什么?

陆柔眉心微微一蹙,随后掩去波澜,垂首不语。

上首端坐的帝王若有所思,却未阻止此番争论,待众臣议论渐歇,才沉沉开口。

“炳鸿,你皇姐刚才的见地倒是不凡,你这个监国的太子... ...怎么看?”

李修远神情平和,目光隐在冕旒之下,对众臣议论不置可否,却将目光投向身侧沉默的太子李炳鸿。

李炳鸿比李明岚年少两岁,性子温良中正,长身玉立,哪怕着一袭蟒袍,也有一股温润之气,他向座上帝王礼后站定,温声道。

“回父皇,儿臣以为,皇姐久在阵前,见识明白,所言有理。黑小将军亦是忠义之人,此请并不莽撞。”

“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可操之过急,还要等此前遣往北境之人回京禀报过,再做考量才是,至于遣派人选,也要仔细决断。”

与李明岚不同,李炳鸿为人谦和,在朝中向来风评很好,他此话一出,倒是不少人附和。

李明岚深深看了李炳鸿一眼,也不再多言。

朝议最后无果,多数提议皆被按下。

皇帝留了几个近臣,并太子等宗亲,去上书房重议,却未留大公主,也没如往常一般留下陆钊。

陆钊心里明白,自己家中有人在北境,此刻的皇帝不可能同他商议此事。

大公主向来精明狠绝,绝对不会白白抬举陆柔,他们陆家断不可再插手此事了。

散朝之际,未等陆钊走到陆柔跟前,李明岚看一眼陆钊,抢先一步,一摆长袍,长臂拦在陆柔跟前。

“柔儿,你跟我走一趟。”

陆柔眼光移向陆钊一瞬,似有片刻迟疑,最终低声应诺。

“是。”

两人提步离开,背影逐渐隐没在宫道尽头,陆柔只向陆钊一礼,就随着大公主上了公主府的轿辇。

阳光落在李明岚冷峻修长的身姿上,却显得尤为凌厉。

陆钊站在廊前侯着伯府的车马,久未动身,他目送得久,连掌心都渗出寒意。

静立半晌后,伯府车马到了。

京城街巷依旧繁华,午后阳光落在铺满青砖的地面上,街巷喧嚣却一应入不了陆钊的耳。

陆柔离去那瞬的目光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是得意,防备,告别,还是求助?

“爷,回府吗?”车夫低声询问。

“回府。”

陆钊靠在车内引枕上,倦声吩咐。

等他回府向寿安堂的王氏请安,却见王氏面色阴沉得可怕,一边的丫鬟正小心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子。

“母亲。”

陆钊行礼,语气恭敬,一边的丫鬟给他净手,奉上茶。

“不知是谁冲撞了母亲,儿这就去整顿。”

“还不是你那个好媳妇,竟又要动府中的人给什么成衣铺做工,一个小户出身的,懂得些什么... ...”

王氏见陆钊过来,神情有缓,抱怨几句。

“母亲,她不是... ...”

陆钊昨儿刚见柳枝的辛苦,听着亲母抱怨柳枝,想为柳枝说两句话,却被王氏止住了。

“行了,知道你纵着她,不必在我这儿显,左右我老了,不中用了,也管不了你们的事儿。”

王氏似笑非笑,捻着佛珠,抬眼甩他一句,张望着却不见陆柔,神情又沉了下来。

“柔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大公主殿下留了她,说是有体己话要说。”

陆钊被噎得一滞,抿了口茶,抱拳回道。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心底却越发不安,李明岚的“体己话”,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体己话?她竟也有体己话说。”

王氏轻嗤,倒没意外,摩挲着袖上的织金福寿纹,一边不阴不阳地说。

要知道,这大公主李明岚,当年可是跟陆钊议过亲的。

若是她当年不任性逃婚,陆钊可就是尚了公主的驸马爷,他们伯府还不知是何等的尊荣。

当年这事隐蔽得很,加上并无明旨,就是宗室之中也少有人知道,她们家只得吃下这个暗亏,陆钊的婚事也一直留滞到今年。

“那一位倒是念着跟你的旧情,知道帮扶柔儿,怎么不再帮衬你一把?”

王氏向来看不惯大公主的做派,更对其看不上伯府心有怨怼,却对大公主这阵子抬举陆柔很是满意。

但想到大公主没有帮衬陆钊,又生出些不满来。

“只是你别总叫柔儿跟她鬼混,咱们该抽身的时候也得抽身。”

“母亲,没有什么旧情。”

陆钊默默听着,脸色更沉了。

李明岚念旧情,这六个字,怎么听怎么不挨着。

他又哪里敢跟李明岚有

“儿会去打听妹妹消息,请母亲宽心为上。”

陆钊揉揉眉心,只觉疲惫不堪。

“母亲若无别的吩咐,儿尚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了。”

回到房中,陆钊立刻派人去打探公主府的消息,却一无所获,李明岚的府邸,像一只铁桶,滴水不漏。

而他还没到书房,公主府竟然递来了帖子。

说是公主府设宴,要请伯夫人即刻前去一叙。

帖中指明了,只请了伯夫人一个。

这帖子说是请,其实根本就是命令柳枝过去。

李明岚究竟知道了什么?

柳枝现在可管着他的私产!

他知道柳枝成长飞快,未必不能应对,却不敢赌。

李明岚其人在军中立威,向来是不择手段的,柳枝在商场立住了,却哪里见识过军中的手段。

陆钊读罢那烫金的帖子,几乎没怎么反应,登时起身,快步赶往碧霄庭,却见柳枝心情大好,正在妆点。

“你不能去。”

他开门见山,捏着柳枝腕子,止住了她画眉的手。

陆钊极少动怒,除了此前那回争执,向来待柳枝都小心,现下却有些难把控力道,柳枝腕间登时青紫一片。

“找人还回去,夫人身子不适,不能赴宴。”

陆钊甚至没等柳枝开口问,直接将妆台上的帖子推给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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