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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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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霄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安然无恙,他朗声说道:“我素闻庞将军出生于豫州,但是却长于江左,不知将军是否熟知江左风物?”

“什么?”庞隆皱起两道剑眉,嘴巴大张,不知他说什么。

战场上狼烟滚滚,厮杀不断,而两军主将却不知到哪里去决斗去了,两军皆是群龙无首,不过明显是白家军事先有谋,排兵布阵灵活有度,略胜一筹。

平津杀了敌军的一位副统领,估算了时间,还未看到两人回来,准备脱离战场去寻找白逸霄,却忽然看见白逸霄骑马归来,铠甲上已布满了血迹,而身后跟着的正是那庞隆,不过那庞隆的口里全是血,神色暴怒,大张着口却无法出声,只从喉咙里发出些声音,好像被人割了舌头。

平津也不知白逸霄是如何做到的,他立刻赶上去,挡在摇摇欲坠的白逸霄身前。庞隆暴怒中,武功虽毫无章法却有一身蛮力处处致人死地,平津与他战了几招,不欲恋战,带着白逸霄向己方战营靠近,见他们过来,立刻有甲兵上来护住他们阻拦庞隆。

平津扶着白逸霄,紧张又紧迫的说:“公子,你受伤严重,我带你回营帐。”

但是白逸霄却制止了他,明明失血过多有些发晕,却还装作轻松模样的说道:“那庞隆被我炸了口舌,你不必与他硬拼,只需过两招,拖延着到他流血而死,再斩下他的头颅。”

“可是……”

“你不必说了,两军对垒,我怎可擅逃,你快去将他杀了,我们就回。”话还没说完,他胸口发闷,咳了两声,催促他:“快去!”

平津深深的皱了眉头,最后一狠心,吩咐其他人保护白逸霄,立马回头战上庞隆,却没像白逸霄说的那样敷衍拖延,与庞隆硬碰硬的打起来,硬是将他刺了几刀。

白逸霄被人扶着到了后方,军医立刻上前简单的包扎了他的伤口,然而伤口太深,根本止不住血。

白逸霄已感到眼前发黑,不能倒下,不能功亏一篑,见到庞隆已摇摇欲坠,他翻身上马,举起宝剑,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庞隆已死,我军必胜,给我冲!”

士兵大受鼓舞,纷纷响应,怒吼声震天响,而白逸霄没能亲眼看见获胜一刻,因为他吼出这句话之后就意识不清的栽下了马。

周围的厮杀声,喊叫声都隔绝在外,在慌乱中他想起许多他已经忘记的往事,他终于忆起了他父母,尽管只是模糊的模样。

想起忠心护卫的阮青父母,在暗夜中遭人追杀。

想起年幼时阮青对他的痛恨与怒斥,那些言语像毒刺一样深深扎进心里。又想起他们食不果腹,乞讨为生,遇见林玉婵,生死相依……

想起他混迹于市井,浪荡于风月。

又想起那个雪天被白一斓带回白府,见识了荣华,享受过了富贵。

还想起了高中状元,策马游街时的肆意,又想起祖母为他辞官不就时的消沉......

往事前尘像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这些吉光片羽就代表了他的一生最珍贵的时刻,最后出现在他脑海的是魏成昀。

他说他爱惨了他,不过,他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想到此处,他终于沉沉睡去,他从来没有如此快乐与安宁,仿佛婴儿在母亲的怀中,没有爱恨纠缠,不必背负深沉血债,就这样一直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睡着……

自从魏成昀提出想要去战场,魏守敬就严加看管他。

先是公务上给他派遣各类事务,后又派了几个侍卫跟着他。

他费了些力气甩开了跟着他的护卫,一路疾驰,等到了阵前,正巧就看到白逸霄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幕,魏成昀从未如此恐惧,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厮杀声都隔绝在外,天地失色也不过如此。

他斩杀几个挡在他面前的敌军,接住从马上摔下来的白逸霄,军医赶忙上前,两个甲兵抬着担架来。

魏成昀抓着军医,面若罗刹,说道:“务必将他治好,否则,我拿你祭旗!”

军医从未见过魏成昀,心知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立刻惶恐应下。

魏成昀送走白逸霄之后,心知此时再多担忧也没什么法子。

一转眼看到战场上犹在打斗的罪魁祸首,戾气顿生,随手拿起一旁插在尸首上的剑器,上了战场。

平津正苦战着庞隆,那庞隆也不是傻子,在暴怒后,伤口血流不止,也知道先用药粉止血,药粉随身携带,往嘴里一扬竟也能大战好几回合。

平津体力快要耗尽,他吃力的抵住庞隆压下来的大刀,忽然剑上一松,抬头一看对面的庞隆只剩下一个身躯犹在,那脑袋却没有了。

平津看见魏成昀不由大喜,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想到什么又是一忧,魏成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回头再跟你算账。”

随即将那庞隆的首级往他怀里一丢,说道:“你的战功。”

魏成昀杀进战场,一马当先,冲进敌方阵营,先斩了指挥的士兵,又将副统领战于马下,这一回敌方连个带头的人都没有了,顿时方寸大乱。

而白家军势若猛虎,训练有素,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歼灭了对方大股势力,敌方只剩几个散兵仓皇而逃。

魏成昀一身鲜血,来不及清理立刻走进白逸霄的营帐,榻上的人面无血色,浑身缠着绷带,军医将最后一条绷带缠上后,说道:“终于止住血了。”

白一斓被人搀扶着站在一旁,面容苍白,身体有些无力,

魏成昀一进门,就急切的问:“他怎么样了?”

军医曹方斟酌着他的身份,“回……大人,白世子胸口中了一枪,幸亏有护心镜抵挡,只是心肺有些损伤,左臂骨折,但腹部一枪伤口很深,失血过多,能不能醒来只能看天命了。”

听了他的话,魏成昀心头一震,脸色阴沉,身上犹带着战场上的杀气,那军医忽然想起他见面第一句话,心中惶恐,立马匍匐在地,说道:“大人饶命啊,属下已经尽力了。”

魏成昀暂且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暴怒,对他说道:“现在还有生机,你若尽心尽力我保你性命无忧,若是能让他醒来,高官厚禄任你挑选。可若是你敢动什么手脚,我必杀你满门,听见了吗?”

威逼利诱之下曹方瑟瑟发抖连忙遵命。

几天前还信誓旦旦要打个胜仗,几日后,这人就在这病榻上命悬一线。

魏成昀也顾不得别人在场了,他紧紧抓着白逸霄微凉的手,盯着他沉睡的面容不发一言。

白一斓见了魏成昀的举止,欣慰且担忧。

二人到了主营,白一斓开门见山的问他:“你可是在京城中听见什么异动?”

而魏成昀此时不欲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怒问她说:“你明知道逸霄打不过庞隆,为何还要让他去?”

白一斓不计较他的无理,“我本就不想他去,只是他害怕他若不去,皇上就会治罪于白家,于是趁我不备给我下了蒙汗药,才上了战场。”

魏成昀眉头紧皱,说道:“将在前,君令有所不受。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是他不明白,他只是不想白家受到牵连,宁愿自己送死,也不愿皇上因此而治罪。”

白逸霄那碗迷药的药劲儿太大,到现在她的头还有些晕乎,她扶着椅子慢慢坐下,说:“白家如今处于孤立无援之地,他怕皇上会因此事而怪罪白家,因此才冒死应战。”

话说到这里,她又问:“你怎么会来?是朝廷派你来的?”

魏成昀深吸一口气,也不能说是他父亲的极力阻拦,让他心生猜忌,让他心中不安加重才来的,只是说:“不是,我自己京城过来的,还未出城就遇见各种阻拦,又听闻各种不好的消息,就知道此次出征必有波折。”

白一斓点头,“白家军素来被人针对。”

“我不明白你们的是是非非,但是我务必要他安全,若他能醒过来,就让我带他回京城吧。”

白一斓有些诧异,毕竟现在战事还未完全定下,敌军是否还会出击也说不准,作为一军主将必须要坚持到最后的。

可她也没反对,迟疑的问:“那皇上那边?”

魏成昀说:“白将军不必担心,皇上那边我自有交代。”

白一斓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内心虽有所纠结,却在这生死大事面前妥协了,“我信你,”顿了一下,说:“既然这样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白将军请讲。”

“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请你一定护我弟弟平安!”

魏成昀以为是这次的事让她产生不安,才让他许下如此诺言,他理所当然郑重的向她说,“我自然会的。”

曹方每天兢兢业业的守在病人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全家的小命,白逸霄在他的精心看护下明显好转。

白逸霄一连三天都昏昏沉沉,期间白一斓和白老太君轮流看过他。

魏成昀几乎不眠不休的看守了他三日,每天都叫他的名字,试图将他唤醒。

到第四天中午,白逸霄才从昏沉的梦里挣扎出来,醒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副胡子拉碴,满面风尘的脸,白逸霄笑了一下,问道:“你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熟?”

而魏成昀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总算松下一口气,却转过身去,不让他看自己的脸。

白逸霄的醒来让全军上下都感到高兴,白家军觉得白逸霄可接替白一斓担当大任。

最开心的当属曹军医和平津了,前者已经保下一家老小的性命开始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了,而后者真心希望他活着,虽然他因为护主不利,还要面临惩戒。

魏成昀来了之后,皇上委派的旨意没几天就下来了,这背后离不开魏守敬的功劳,毕竟擅离职守是项大罪,而魏守敬管不住他,只能尽量给他善后了。

这几日,他便开始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以后回去也得有个交代。

白日里跟着白一斓和几名副将整顿军营,安排部署,一得了空闲就往白逸霄这里跑,若不是怕打扰他休息,恐怕连公文沙盘都搬来了。

“润山兄,你可真是天生的将才啊,你看你这刚接手就做得比我好多了,还能上阵打仗,要不你就一直待在我们这儿呗。”

魏成昀看着躺在床上还不老实的人,说道:“你不觉得你说话都虚得慌,你现在少说几句话,好好休息吧!”

“我已经好了,真的。”白逸霄指了指结痂的伤口,睁着眼睛说瞎话。

魏成昀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白逸霄被他看得发毛,“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魏成昀放下手中的毛笔,露出罕见的温和笑意,“既然子容身体好了,那也可以做些别的事了吧。”

白逸霄看到他的笑心头一晃,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满脸通红,拽起被子往身上一盖,哼哼道:“啊!我的头好晕,我得睡一会儿。”

魏成昀摇摇头,专心致志的批改起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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