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步踏叶落，风过无虑，耳畔之声却……犹然浮现。
算到你如何想，是什么值得惊叹的事情吗？
事到临前，但凡一丝顾虑便不妄动。世事转换至今，你倒本心不变。
不知从玄之玄的双眼，你可是看到了更俊秀之景？如果想全了世俗对于鲛人的幻想，温皇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
你想是我给俏如来的信息，让你顾手顾脚，没有办法协助玄之玄，使九算之间产生间隙。
你会怀疑老二早就知晓我的存在，在告知老大后，丝毫不管不顾进行清除计策。
你又在怀疑老五为何会按兵不动，是否是我授意。
身为一国师相，国土面临覆灭的消息都要别人提醒才发现得到。当初你说心在海境，如今我倒是信了那宽广无际的范围。
现在又对于为什么是你这个问题，有了疑问吗？想到如今为止，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你的想法，真的有那般难以测算？
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金雷村的事，你还要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
“巨子你……真是毫不留情面啊。”
欲星移一声长叹，回过神就看到前方高处那浪辰台三字。他不知是气急又或是真正哑口无言，但人已不似先前那般沉闷。
鳞王安排好镇海堡礁的建设，见对方回来后，眉心的那股忧色散了，有些意外。
“发生了何事，让师相如此欢喜？”
“欢喜？”欲星移觉得自己听错了，但看鳞王表情不像作假，不由苦笑道，“这哪里是欢喜，明明是无可奈何，毕竟微臣可是被人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哦~”北冥封宇分得清这话语中藏着几分真情实意，笑道，“想来那人，解答了师相最近的困扰。”
“大概吧。”
欲星移见北冥封宇如此，不由感叹自己做人失败，但也无法辩解，又叹了口气。
“或许是知道了，就算是天塌了，也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顶着吧。”
“师尊，茶。”
俏如来双手捧茶递给默苍离，温皇在一旁饶有兴趣看着这二人，饶有趣味道。
“巨子舌啊~”
默苍离端着茶，瞥了一眼因玄狐突然冒黑气活过来，而心情舒畅的温皇，反问道。
“你很闲吗？”
温皇欸了一声，目光挪到俏如来身上。俏如来眨了下眼，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接着便听对方道。
“吾只是感叹俏如来，还差得远啊~”
默苍离扫了俏如来一眼，对方回以乖巧微笑，便将视线放到了温皇身上，平静道。
“若不将无用的东西，从他脑袋里倒掉。等那人来了，跳海自尽便是他的结局。”
那人是谁？
温皇略微思索有几分了然，不过他对默苍离的言辞不予置否，只是看了眼还一无所知的俏如来，感叹一句。
“你还真是即便卸任，也忧心九界的巨子啊。”
默苍离不再理会，问向俏如来，“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师尊，我想了解……”
“去尚同会，其他问题等回来再说。”
“尚同会怎么了？”
“尚同会接盟主令，全面截杀戮世摩罗与魔界余孽。”
赤羽见那俩人终于停下，给俏如来简要概括当前的所有情况。
“啊？”
“不用担心，戮世摩罗被网中人丢入大海现下不知所踪，应该还活着。”温皇直接指路道，“你被雪山银燕和剑无极从尚同会带回来，他们现在还在等你。”
“那俏如来先离开了。”
虽然现在虽一头雾水，但屋内三位显然有话要说。俏如来决定先去处理事情，微微躬身示意后，转身关门离开了此地。
等俏如来离开后，赤羽慢慢收了折扇握在手心，看了一眼温皇，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默苍离。
“谁与我简要论说一下。”
温皇自然注意到赤羽的目光，不过也了然，但是不趁机插一句是不可能的。
“自然是……”
“神蛊温皇。”
温皇觉得默苍离在针对他，还掌握了证据。
先前风逍遥和岁无偿拜访还珠楼后，二人各自获得了无情葬月与孤血斗场的信息。
无情葬月，剑术高明行踪隐秘，上次再现已是十一年前。当时无情葬月的兵器，血不染曾出现在中原水月洞天，有数十具尸体，皆沾染血不染的魔气。而孤血斗场内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尸体，与之有类似的情况。
“老大，苗疆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玄之玄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尚贤宫亮起了两座屏障。
“僵局，老夫也料不到苍狼竟如此沉得住气，没有丝毫躁动。”
“既如此，想必你没注意到一件事。”玄之玄不等对方询问，直接道，“道域的人，出现了。”
随着道域二字落下，对面沉默许久，最后开口质问，“老七，你什么意思？”
玄之玄似没有察觉对方的敌意，直言道，“老大，道域事件的始末，你我都很清楚。俏如来在中原享有名声，要杀他，必须让他身败名裂，以大义之名杀之。”
“要合作？”
“自然。”
正气山庄久不见人烟，忽见华光乍现，两道人影身着道袍，夹带一股浩然罡气现身。而紧随其后，亦有一人现身在正气山庄外。
“不知两位道者，何故来到正气山庄？”
“我等前来寻俏如来。”
“可是不巧，现今俏如来并未在正气山庄，如果是有什么要紧事，可先与在下商谈。”
“哦，你是谁？”
玄之玄微微抬头看向那两位道者，笑意下满是算计与摸不清的心思。
“在下蒙昧始觉玄之玄。”
“你准备怎么做？”
“前任钜子造的孽，自然是让俏如来去承担。”
紫色的屏障突然亮起，夹杂着调侃的声音传出。
“老七，你竞与老大合作了。”
“若是你们看热闹的心思歇上一些，我也未必走这步。”
“老五，吾听说羽国最近王室，有了变动。”
“老大，最近手下人似乎折损不少啊。”老五淡了些许调侃的语气，缓缓道，“吾可是担心你，成为只剩野心的孤家寡人啊。”
“你……！”
“你胆子可真不小！”
杏花君搬了个板凳，坐到被针扎到无法动弹的禹晔授真面前，敲了敲那人的脑门。
“找麻烦找到通幽谷，想跟幽冥君结仇，冥医我啊，可以不收你诊金，直接送你去见他本人，你看怎么样？”
“……冥医说笑了。”
禹晔授真想不通，为什么冥医会出现在通幽谷，夫子明明说，冥医命在旦夕，可以不必顾忌，这里只有一人，而且原本应在的无情葬月却……
“砰——”
杏花君手重重敲下，禹晔授真整个人都被敲蒙，随即他发现原本只是不能动的身子现在躺倒完全使不上力气。
“冥医我就不该给你留力气想东想西，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敢骗我一个字，你就准备躺倒天荒地老。”
“……是。”
禹晔授真无法动弹一个手指头，只有口还能言。此时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先稳住冥医，然后寄希望于学长或者夫子能够在闲暇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来将他救出火海。
水月同天，深幽的美景却透露出一丝阴冷。也许，是太多的死者冤魂仍在此驻足，而岁无偿跟着风逍遥，来到了此处。
“你确定能找到线索？”
“也许能，看看吧。”
风逍遥扫过周遭混乱的场景，手抚剑痕，想象月开杀时的情景。
“这个地方，还残留着血不染的邪气。”岁无偿打量地上脚印，“这一步踏得很深，刺杀者用了很特殊的武学。”
“这个脚步，是小碎刀步。”
风逍遥的论断让岁无偿诧异，更贴近观察了一番。
“这是小碎刀步？你使用时，并未留下这样的痕迹。”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真正的小碎刀步。”风逍遥情随景转，也起了心思，介绍道，“小碎刀步的精义，是在靠近敌人之时。”
话再多不及示范一下，风逍遥干脆利落抽出短刀，刀刃朝己袭向岁无偿。
“利用细碎的步伐，调整身形制造出快速旋身的效果，自敌人料想不到的角度出刀，这就是你熟悉的小碎刀步。”
三杀过后，纵身一跃，刀擦过颈间，在身后石头上留下锋利的痕迹。
“但小碎刀步绝杀的一刀，不是轻灵的脚步绝杀的一刀……是在转向重步的一刀。”
“这就是……风中捉刀的成名绝技。”岁无偿一滴冷汗滴落，后怕的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脖子，“你真的是风中捉刀的传人？”
“我不是。”
风逍遥默默收起了短刀，又拿起了酒壶，岁无偿一时间有了一个想法，他震惊道。
“没人见过风中捉刀，从来没有。不可能，这不可能，那是十数年前的事情了，你的年纪……”
“那一年，我……十六岁。”
“这……”
“这么诧异啊。”风逍遥调侃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苗疆人，你怕不是更诧异。”
“你不是苗疆人，那你怎会成为铁兵卫的兵长？”
“这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风逍遥又喝了一口酒，缓缓道，“无情葬月，是当初与我一同离开故乡的人。这件事情的背后，也与故乡的纷争有关。有人故意将血不染所杀的魔兵送到万里边城给我，他的目的，就是要我查这桩事情，或者他的目的，是要让我对上无情葬月。”
“所以查出孤血斗场，就能有眉目了。”
“是。”
“我会处理。”
风逍遥见气氛不错，干脆建议道，“有一个人能帮你，尉长他……”
岁无偿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委婉道，“我去求助还珠楼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还珠楼的情报网比之铁兵卫的情报网，二者孰轻孰重，又是对谁轻对谁重，再结合岁无偿王族亲卫的身份，结论立下。
此时，岁无偿也算对风逍遥有了几分信任，他直接道，“有关孤血斗场的事，铁兵卫早就上书王上彻查，但我还出现在还珠楼，你不明白是为何吗？”
风逍遥默默喝了口酒，“你们呀，就是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不是我们这些下属指讳的。”
岁无常已得到他需要的信息，准备回苗疆复命，但见风逍遥好似不准备离开，念及对方善意，问道。
“你的下一步？”
“如果找不到他，那就让他来找我。”
岁无常闻言干脆转身离开，风逍遥看着人走，又喝了一口酒。
“唉，连一句再见都不说就走，立场分明啊。”
风逍遥摇了摇快喝完的酒，自然想到了与之相关的人。
“老大仔也真是的，都说到幕后黑手了，干脆跟我讲一下月在哪里，也没多费力气，让我在这里没头乱窜。”
抱怨归抱怨，他也知晓对方不能动，不过口头称快罢了。风逍遥慢慢悠悠喝着酒离开，边走边念。
“烧酒命，烧酒命，为了烧酒劳碌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