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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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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春林的确不止一个儿子,但嫡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其余都是庶出。

他的庶长子其实很聪明,书读得不错,但因不是黄氏亲生,一直被她打压着难以出头。

老太爷的这番话虽不中听,却戳中了他的要害。如今章若荃已经没了,他难道要为这个注定回不来的儿子,把其他几个儿子也搭进去吗?

章春林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黄氏正闷在屋里痛哭,见他回来猛地抬起头:“怎么样?那些官差怎么说?去劫掠沈氏的人全都……全都死了吗?有没有活口?荃儿他……他还活着对不对?”

她说到最后已是声音沙哑,只盼着章春林能给她一个好的答复。

劫掠沈钰嫁妆的事章春林父子一开始是瞒着她的,但沈钰离开时坚持要按现在的市价折算那些田产铺面的价值,黄氏不愿拿出那么多现银,想要将这些恒产还她一部分。章春林觉得不划算,这才将自己和儿子的打算告诉了她,让她不必担心将来没有银钱周转。

黄氏知道后便痛快地给了钱,因此她其实是知道章若荃这几日的去向的。

刚才官府的人一来,说打劫沈钰的人全军覆没,还被毁了尸身,她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章春林默默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没有活口。其中一人二十岁左右,身量五尺七寸,左臂上有条才愈合不久的两寸长的疤痕。”

因为面容被毁,官府无法从相貌上判断那些贼匪的身份,只能从身形骨骼毛发牙齿等推断他们的大致年龄。

章若荃今年十九,前些日子在青楼不慎被一女妓划伤手臂,因怕老太爷训斥便瞒着没说,但作为爹娘的章春林和黄氏是知道的。

年纪,身形,疤痕全都对上了,那尸体除了他还能是谁?况且章若荃若是侥幸逃走了,此刻早该回家了,又怎会至今不见踪影?

黄氏心中最后一点期望也被打破,身子一软瘫坐在脚踏上。

她万念俱灰,只觉周遭一切都渐渐消失了。她看不到房中熟悉的陈设摆件,也听不到章春林的安慰,只是眼泪无意识地往外流,无止无休。

陡然间她又想起什么,瞳孔骤然亮了起来,仿佛燃起一团火。

“沈氏……沈氏那个贱妇!是她害了我儿!我要杀了她给我儿陪葬!我要把她碎尸万段剖心挖胆丢去乱葬岗喂狗!”

她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却被章春林一把拦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

她尖声挣扎着,根本分不清此刻拦着自己的是谁,只想冲出去找沈钰算账,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愤。

章春林几乎拉不住她,推搡间一个用力将她推到了地上。

黄氏的头磕在桌角,一阵头晕目眩伴随着尖锐的耳鸣,一时没能爬起来。

好半晌她才扶着桌子抬起头,满脸恨意地看着章春林:“为什么不让我去找沈氏?为什么!”

她的鬓发本就因为刚才一场痛哭而散乱,被章春林这么一番拉扯,更是凌乱不堪。两只眼睛肿得像刚从鱼腹里挖出的新鲜鱼鳔,还染着森森血丝。

章春林看着她这副宛如厉鬼的模样,心中有些嫌恶,愈发不愿与她说话了。

老太爷的那番话能劝住他,却劝不住黄氏。

黄氏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四娘已经出嫁,只偶尔回娘家,等于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章若荃一个了。

她又向来不喜欢那几个庶出的,若是让她为了那几个孩子而忍下章若荃的死,只怕她更要发疯。

章春林心知劝不动,索性让人将她看管起来,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

黄氏在他身后声嘶力竭地叫骂着,把沈钰和章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章春林充耳不闻,抬脚去了书房。

儿子死了,他却不能去认尸。不能认尸也就意味着不能发丧,不能布置灵堂,连个烧纸悼念的地方都没有。

章春林坐在书案前,看着章若荃从前做的文章,眼泪一滴一滴晕开了纸上墨迹。

痛,实在是痛啊!

…………

京城,镇国公府。

卫渊坐在庭院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手里的刀。一个风尘仆仆地青衫部下站在一旁,正跟他禀报着什么。

“沈小姐身边不仅有得力的侍从护卫,还有些厉害的江湖客。那夜在山坳得亏我们离得远跑得快,不然若是被发现了,定然会被当做章家人一起除掉。”

“当然了,我们也不是打不过,就是闹起来不大好看。您吩咐过不要让她知道我们在跟着,我们一直都很注意,没有露出马脚。”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行踪确实比较隐秘,另一方面则是当时跟着沈钰的人太多了。前有章若荃的人,后有章老太爷的人,章老太爷后面还有沈钰自己的人。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不得不远远地跟在最后头。

他们跟着本是为了保护沈钰安全,免得她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谁想沈钰压根不需要什么保护,她的那些部下就足够护送她安全回京了。

卫渊嗯了一声:“她娘从前在江湖上很有名,聚集了不少江湖好手,你们打不过也正常。”

“不是打不过,是没有打。”

部下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卫渊没有理会,继续问:“后来呢?”

“后来就没什么了。”部下回道,“沈小姐顺利到了望乡亭,在那歇息了几日就跟桂婶一起上路了,估摸着再有几日就到灵泉县了。”

灵泉县距京城三十里,路上不耽搁的话一天就能到。

卫渊手上擦刀的动作一顿,指腹微微收紧:“她……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部下不解,茫然回答:“挺好的啊,吃得香睡得好,路上走得也不快,我离开来报信时看她气色还挺好的,就是偶尔面上有些愁苦,不大高兴的样子。”

“为何?”

“啊……”

部下语塞,心中腹诽:人家好好地在家待着,您用这种手段逼人和离,强迫她入京,她能高兴吗?没喊打喊杀已经脾气很好了。

但这番话自然不敢说出口,只能绞尽脑汁润色一番:“她嫁去章家三年,一直以为长辈亲善妯娌和睦夫妻恩爱,结果不过是个知府之位,章家就把她卖了,之后还想打劫她的嫁妆。她曾视作家人的人这般待她,她伤心难过,自然愁苦。”

卫渊闻言眉头微蹙,口中喃喃:“她会为这种事愁苦吗?”

“当然会了,”部下笃定道,“一个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夫家。她当初本就是仓促下嫁,已经很委屈了,章家这种破落门户竟还敢这样待她,如何能不愁苦?”

更愁苦的是才跳出一个火坑,又即将被迫嫁入镇国公府,不知是不是另一个火坑,前路可谓一片迷茫。

别说沈钰了,换做是他,也得发愁。

当然,最后这几句话他没说出口,免得国公爷提刀砍了自己。

卫渊的眉头越皱越紧:“你觉得她是这样的人?”

啥意思?

部下心中忐忑,回话时越发谨慎:“国公爷……希望她是什么样的人?”

卫渊有些不耐:“什么叫我希望?我问你呢。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哪这么多废话?”

部下错了错后槽牙,看了看他手里的刀,估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觉得一招之内自己逃不走,只能忍耐下来:“沈小姐……美丽善良,性情温婉,端庄贤淑,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他净捡了些好的说,寻思着大方向怎么都不会错。

谁知卫渊听了眉头不仅没有舒展,皱得还更紧了,一脸怀疑:“你真的跟了她一路?不是半道跑去做别的了吧?”

部下大惊:“国公爷,天地良心!我这一路可都跟在沈小姐一行人身后呢,看着快到京城了这才提前过来给您报个信!”

他说着悄悄退了半步,以防卫渊暴起伤人,一刀把他劈成两截。

卫渊半信半疑,仔细回忆自己记忆中那人,却跟什么性情温婉端庄贤淑实在对不上号。

但他与沈钰其实也不过几面之缘而已,要说了解其实也说不上。

难道……是自己当初想错了?亦或是这些年她早已不知不觉间被磨平了棱角?

卫渊想不明白,索性将这些抛开。

左右人已经快到京城了,他得先把后面的事处理好。

“你去跟秦恪说一声,让他带上我的帖子,请官媒去沈家提亲。”

部下见自己可以走了,当即应诺一声,飞也似地跑开了。

…………

沈钰在望乡亭别院住了三日,之后便随桂妈妈一同启程前往京城。

这期间桂妈妈始终对她毕恭毕敬,路上也事事都听她的,从不拂逆,恭敬顺从不似伪装。

但人虽恭顺,对她却说不上关心。

那日抵达望乡亭时分明有一队兵马跟随在她身边,桂妈妈派人将他们送走了,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她曾遇袭之事。但她对此并不在意,自始至终未曾问过一句。

沈钰以此判断卫渊确实只是把她当个替身,有自然好,没有也没什么。这天下样貌相似的人千千万,没了她还可以再找别人,以他如今的权势这并不难。

沈钰对此乐见其成,觉得是件好事。

她不知道卫渊曾经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情,倘若卫渊对她的期望太高,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只会感到失望,失望之下会如何待她就不知道了。

但他若不抱太大期望,两人反倒可能会相处的好些,即便平淡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沈钰心里这么想着,已经做好了被一顶小轿抬进国公府的准备。

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抵达灵泉县这天,镇国公府竟派人送来了大量的聘礼和嫁妆,还有凤冠霞帔和一纸婚书,说要迎娶她做正室。

沈钰看着那婚书,整个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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