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宁愣愣地点点头：“哦。”
席作存移开，翻身下床，笑着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做早餐。”
等到秦止宁洗漱完毕，就已经听到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声。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抿了抿嘴，随后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地画了个妆。
经过苏璟大师一段时间手把手的教导，秦止宁的化妆技术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跃。
她的妆面特意选的比较粉的暖色调，口红也很显气色，用来应和新年的气氛。
席作存正要将盘子端出去，旁边一双温润如玉的手抵着他的手接过：“我来吧。”
他转过头，看着秦止宁，顿了顿。
席作存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直勾勾地盯着她，缓缓放开手。
坐在餐桌上，席作存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
秦止宁很快就吃好了，她抬起头，与席作存的视线对上。
她面带询问：“怎么了？”
“你化妆了？”
秦止宁理所当然地点头：“嗯。”
她有几分诧异：“你能看出来？不是说男生都看不出来女朋友化妆的吗？”
我的眼里全是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席作存：“因为是不一样的好看。”
秦止宁来了兴趣，她将脸凑过去：“那要不要玩儿个游戏，你猜猜都化了哪里？”既然是游戏......她加了一句：“有奖励！”
席作存放下筷子：“什么奖励？”
秦止宁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选择将决定权让渡给对方：“你随便提。”
席作存睫毛微敛，缓慢道：“随便提啊......那好，来吧。”
他半个身子凑近，眼神光明正大地在她脸庞流连摹画，专注且充满侵略性，偏偏语气温柔舒缓：“眼睛的话，画了眼线，用了橘红色和粉色的眼影，不过很淡。”
真是神了，秦止宁赞叹说道：“对。”
“打了腮红。”
“嗯！”
他的视线停留在嘴唇上，喃喃道：“口红颜色很漂亮......”
“是吗，是许烟澄送给我的，好像叫什么暖......名字太长，我不记......”她的话堵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戛然而止。
席作存站起身，越过餐桌，贴了上来，嘴唇短暂相触，发出轻柔的一声响。
他重新坐下，将剩下的话说完：“让人很想亲。”
秦止宁将手中的碗擦干净，放进柜子里，撑着微凉的台面，轻轻舒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他真是太可怕了！
感慨了几分钟，她套上围裙，将头发扎起来，就准备去打扫房间。
两个人一起，很快就将屋子齐齐收拾了干净。
秦止宁靠在门边，看着席作存将带来的衣服挂进衣柜：“你在这里住几天？”
“一周左右。”
“一周......那做些什么呢？”
席作存好笑地说道：“你平时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
秦止宁想了想，语气迟疑：“呃......你也要吃饭看书看剧睡觉四件套吗？”
没想到他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
自己一直这样习惯了无所谓，但放别人身上肯定感觉很无聊，秦止宁立刻低头，在手机上打字：【求问，我应该带席同学去哪儿玩儿？】
许烟澄作为重度泡温泉爱好者秒回：【我记得云安南郊有一家超豪华温泉酒店，中式风格诶，你想想，孤男寡女，正所谓温泉水滑洗凝脂......芙蓉帐暖度春宵，水汽氤氲，若隐若现的......】
秦止宁自动忽略后面，温泉？听起来还行。
她抬起头，直接问道：“去泡温泉怎么样？”
席作存听到她突如其来的提问愣了一下，琢磨了片刻：“我和你吗？”
“嗯。”要不然还有谁？
他的睫毛半垂，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听你的。”
“好啊，那我去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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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作存下了车，看见面前的建筑，陷入了沉思。
穿着统一中式风格的工作人员将他们接引到地点。
“双玉轩”，秦止宁轻声念道门口的牌匾。
席作存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摸了摸秦止宁的脑袋：“你怎么订这么贵的。”
“过年嘛，作为东道主，我要好好招待一下你。”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而且只剩这一间了。”
她拉着席作存的手走进去，席作存看着她的侧脸，默默攥紧她的手。
到了房间内，秦止宁回过头看他，认真问道：“怎么了？”从刚才一进来她就觉得对方有些沉默，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席作存扶着秦止宁的肩膀，让她坐下，然后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向她。
他的目光温柔又深刻，轻声道：“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秦止宁不明所以：“哦......好。”
他笑了声，这笑容带着一丝自嘲与无奈：“我害怕现在不告诉你，之后你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会生气。”
秦止宁心里咯噔一声：铺垫这么多，有点吓人......
“你说。”
他的声音清冽，没有什么情绪：“这家酒店是席氏集团旗下的......”
秦止宁聪慧的大脑立刻反应过来，打断他：“这个席该不会就是你这个席吧？”
“是。”
“嗷......”她长长地应了一声，明白了：“所以你是富二代，这酒店是你家开的？”
席作存摇了摇头：“我父母都与集团的经营没有任何关系，我爸爸是医生，妈妈是设计师，掌门人是我的奶奶，但她身体不好，所有事务都是由我姑姑代理，就是上次那位表弟的妈妈。”
秦止宁沉默地点点头。
席作存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她没有看他，眼神又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平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扔进了大海深处，只有咸涩的海水灌入。
凭他对秦止宁的了解，她像是下一秒可以面无表情地说道：哦，我觉得你家有点复杂，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他握着她的双手，万千心绪都埋藏在琥珀色的眼睛下：“我未来也绝不会参与集团的经营。”
听到这句话，秦止宁笑了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
“可我未来的选择都与你有关。”
她终于抬起头，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
所有的动作就像放慢一倍在席作存眼中进行着。
“既然如此......”
秦止宁举起手机：“既然如此，能给我打个折吗，我是用原价付的。”
席作存：“……”
她思索着，声音轻扬：“我仔细思考了下，过年肯定涨价了，你有没有内部价，还能省点儿。”
没有回应。
秦止宁的视线在席作存的脸上转了一圈：“你怎么了？”然后噗的一声笑出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紧张啊？”
席作存几不可闻地长叹一口气：“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
“什么？”
“吃饭时，夏轩意问你的问题。”
秦止宁抿了抿嘴，语气恍惚：“咳咳，那个，你要不重复一下吧，我想不起来了。”
席作存的声音很轻：“他问，如果你的另一半家庭很复杂，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秦同学还是没想起来：“我怎么说的？”
“你说：绝对不会，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秦止宁一脸恍然大悟：“嗷！好像有点印象。”
她和席作存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只有庭院中流水潺潺的声音。
秦止宁终于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睛，声音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是觉得我听到这些会跟你分手？”
她将席作存拉起来，推到座椅上，自己站在他面前。
秦止宁捧起他的脸，左瞧瞧，右看看，然后勾起嘴角，“我也挺好奇，你父母会像电视剧上那样，将支票甩到我面前说道，”她压低声音：“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吗？”
席作存被她的表演逗笑了：“不会。”
秦止宁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那不就得了。”
她直起身子：“走吧，再不泡就该困了。”
池子很大，从外观上像一个花生，是天然温泉雕琢而成。
秦止宁裹着厚厚一层袍子，凑到他旁边说道：“是不是很人性化，刚好可以分开。”
看着一扇突兀卡在中间，将池子分成两部分的镂空屏风，席作存微妙地笑了笑，很是无语：“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只剩这一间了。”
不远处传来很轻缓的水声，泛起的涟漪层层叠叠，将整个水面都拨弄地抖动起来。
檐下与地面上错落分布着棱形灯笼，在水面上打下如梵高画作的团团光影，夜晚幽深的天空将一方庭院笼罩，树影斑驳。
席作存看着屏风对面，水面蒸腾起轻柔如纱的蒸汽，恍惚的人影若隐若现。
波纹摇晃的更用力，秦止宁飘过来。
她隔着屏风，好奇地问道：“这个能看到对面吗？我没戴眼镜，眼前白茫茫一片。”
席作存给了一个囫囵答案：“还好。”
她靠在旁边，望着远处天际被流云环绕的弯月，声音被温热的泉水蒸腾得更加轻柔：“设计师......你妈妈是设计什么的，珠宝？衣服？”
“建筑设计师。”
“哇，好厉害，我能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吗？”
“白娴黎。”
哗啦一声，席作存感觉到她倏地站起来，激起水翻涌泼溅。
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激动：“我知道！”
席作存倒是很惊讶：“你知道？”
“嗯，因为云安市立图书馆就是你妈妈设计的，我在门口看到过介绍，她的照片很漂亮，我印象很深。”
秦止宁声音顿了顿，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我现在知道你像谁了，你的眼睛......”
正说着，她将肩靠在屏风上，没想到一触碰上，屏风就收了回去，自动弹回到一侧。
秦止宁直接顺势扑在水里。
席作存立刻将她捞起来，不过秦止宁还是呛了一口水。
她的双臂挂住他的脖颈，靠在他胸膛上咳嗽，席作存一只手搂着秦止宁的腰，另一只在她脊背上轻拍。
咳了几声，秦止宁平顺了呼吸，然后感受到手下异常的触感，惊醒，下意识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多蠢的话。
席作存挑挑眉，对她的“口出狂言”不发表什么意见。
秦止宁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席作存这才看到她只穿了个抹胸吊带和短裙，大面积露出的白皙肌肤被熏得渗出淡淡粉色。
右手隔水紧贴的腰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的手快要失去知觉，从指尖激起一阵酥麻，顺着神经呼啸而上，兵荒马乱，顿时席卷全身上下所有角落。
席作存动了动喉结，垂下眼看她，发现秦止宁正用力地闭上眼睛，整个人散发着“非礼勿视”的君子气息。
他顿时来了恶趣味，悠悠地问：“你怎么不睁眼。”
秦止宁声音明明有点抖，脸色却故作镇静：“我看不清楚，睁着闭着都一样。”
“看不见？那要不要摸摸。”
她赶紧摆手：“不了不了，哈哈。”
席作存一边玩味地盯着她的脸，一边抚上她的手就要往肩膀下面带。
秦止宁立刻睁开眼，一本正经：“那我还是看吧。”
她的眼神飘飘忽忽在面前胸膛转了一圈：“好了。”
席作存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也一本真经：“那秦同学有什么评价吗？”
“我不是专业的，咳咳，挺好的挺好的。”
席作存伸手，将她额角打湿贴在上面的头发拨开，声音温柔：“看着我的眼睛。”
秦止宁抬起头，近在咫尺的脸庞隔着似有似无的雾气。
他缓缓靠近，亲上她格外红的双唇，秦止宁能感受到他嘴角的弧度。
笑什么？
她颤巍巍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