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匆匆赶来，萧玉已然离去，两人自然不会多待。
恰好，成人仪式开始了。
繁琐的程序让人头疼——坐在台下，看着台上被摆弄成木偶的少年，萧若渺对薰儿道：“……自找苦吃。”
薰儿弯起眼睛：“没办法，规矩就是这样。”
她顿了顿：“心情好些了？”
萧若渺沉默一瞬：“……嗯。”
薰儿感慨：“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呢。”
先前，意识到萧若渺的愤怒，薰儿只觉得诧异。
——她也反感这样的说法，但她尚能保持平静，萧若渺的定力向来比她好，怎么会如此直白地表露？
萧若渺垂眸。
少女神色恢复清冷，语气淡然如常：“每个人都有讨厌的东西。”
“……也是。”薰儿点了点头。
她不再提及，自然没有注意到，萧若渺眼中掠过的复杂情绪。
生气吗……
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萧若渺难以形容自己那刻的感受。
上位者纵览全局，发出嗤笑——现状映在眸底，显出无尽讥嘲。
突如其来的浓郁恼意，被冒犯的强烈不悦——这应该是她的情绪，但……
隐约的想法拂过脑海——无奈，无感，才……
木台之上，黑石碑光芒大放，金色字体龙飞凤舞地现出。
萧若渺陡然回神。
她看着黑石碑上的大字，眸光微沉。
八段斗之气……
萧炎，竟是又突破了。
目光转向身侧的薰儿，她显然也有几分惊讶。
成人仪式的场地陷入寂静，贵宾席上，代表乌坦城各方势力的人们目瞪口呆。
众人震撼，仪式继续。
“按照规矩，萧炎会接受一次挑战，挑战的权限是斗者以下，谁要来？”
二长老的目光扫过萧家族人，缓声道。
测验检验斗气的强度，挑战检验族人对斗技的掌握。
战斗中，斗技是衡量胜负的重要因素，各个家族对其的重视不下于斗气的修炼。
听得二长老的声音，台下略微骚乱。
萧家族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黑石碑上，“八段斗之气”五个大字金光闪烁，粉碎了他们仅剩的侥幸。
——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对萧炎耀武扬威了。
“一群胆小鬼！”看着周围退缩的族人，萧宁不屑地骂道，他抬起头，踏上木台，挑衅地看向对面的黑衣少年，“我来！”
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在萧宁身上，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十分得意。
他忍不住看向台下——
薰儿坐在萧若渺身旁，与她轻声谈笑。
萧宁走上木台后，薰儿投来视线。
被女神注视的感觉让萧宁血脉偾张，他只想立刻让女神看见自己打倒萧炎的英姿，也就忽略了贵宾席上大长老难看的脸色。
……
“同为八段斗之气，你觉得谁会赢？”
“萧炎，”萧若渺毫不犹豫，“萧宁即使服用萧玉给他的‘增气散’，也赢不了。”
“是啊，”薰儿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希望他能多坚持几下，别像萧克那样一招落败。”
“不至于，”萧若渺看向台上，“至少服下药后，他还能再坚持一招。”
薰儿忍俊不禁。
高台之上，两招之后，看着瘫倒在地的萧宁，萧炎平静道：“你输了。”
二长老轻叹一声，举起手掌，欲宣布比试结束。
下一刻，他脸色剧变。
——软倒在地的萧宁弹身而起，周身斗气暴涨！
脚掌狠踏木板，萧宁暴冲而出，直向萧炎而去。
他脸庞狰狞，语气森然：“去死吧！”
“萧宁，住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长老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是一声暴喝。
被怒火与嫉妒充斥头脑的萧宁充耳不闻，趁着“增气散”的药力，对萧炎攻击而去。
全场哗然。
贵宾席上，萧战脸色剧变。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萧宁，已经有了斗者的实力！
“他服用了‘增气散’！”见多识广的雅妃看着实力提升的萧宁，俏脸微变，沉声道。
“混蛋！”
萧战的脸色陡然阴沉，一拳砸上桌面，蜘蛛网般的裂缝蔓延开来。
他转过头，盯着大长老，狠声道：“我儿子要是出事了，你孙子赔命都不够！”
大长老嘴中苦涩，干枯的脸皮抑制不住地抖动。
若萧炎还是以前那样，重伤也就算了，但，现在……
家族就算放弃他，也不可能放弃萧炎！
场中，萧宁扑到萧炎面前，斗气凝结，狞声大喝：“铁山拳！”
萧炎没有后退。
他径直出拳，与萧宁对碰！
众人惊骇的目光里，萧宁嘴角溢出鲜血，面色陡然苍白。
他的身体如风中落叶，狠狠砸下高台。
“……”
沉寂之中，萧炎偏过头，对一旁目瞪口呆的二长老道：“结束了吧？”
二长老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同一时间，愤怒的斥责响了起来。
“慢着！”
看着满身鲜血、不知死活的萧宁，萧玉恨声喝道。
二长老皱眉：“萧玉，你有什么意见？”
萧玉将昏迷的萧宁交给一位族人，矫健地跃上高台，怨恨地盯着萧炎，怒道：“萧宁是你的表哥，你下手怎能如此狠毒？”
看着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萧炎冷笑道：“他违规服用丹药，你认为他对我留情了？如果我不反击，现在躺下的就是我！他萧宁是人，我萧炎就不是？你萧玉除了会刁蛮地偏袒他人，还会什么？”
被比自己小的人当众教训，萧玉心头一滞，脸色青白交错。
她压下怒气，冷冷道：“不管你如何狡辩，我只知道，你伤了我的弟弟！”
“现在，我向你挑战，你要是有本事，就接下来！”
“萧玉，下去，这里不容你胡来！”二长老斥道，“比试的规矩是斗者以下，你没有权限！”
萧玉咬着嘴唇，瞪着萧炎：“你难道不敢接受？”
台下，萧若渺黛眉微蹙。
萧炎与萧宁战斗消耗了不少斗气，再和萧玉战斗，明显对他不利。
他没有错——萧宁动了杀心，他自卫反击，有何问题？
……萧若渺不喜他之前的话，但，一码归一码。
他那时对萧玉的冒犯，不是萧玉现在蛮不讲理、趁人之危的理由。
萧玉可以和他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可以理直气壮地让他道歉，却不至于想着要重伤他。
对上萧若渺的目光，薰儿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少女思索一瞬，朗声道：“萧玉表姐，萧炎表哥已经力疲，你现在挑战他，可有些趁人之危了，不如，等他恢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