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鹤语在楼里吃着早饭，正想着白轻霄所说的一起找药一事，外边突然响起墨书的声音：“洛青姑娘，请问林姑娘在吗？”
洛青：“在，你找我师父什么事？”
林鹤语将手中的莲子粥搁下，“让他进来。”
墨书进门，行了一礼才道：“我家公子昨夜吹了冷风，受了寒。托我告知林姑娘一声，昨日所说之事，请您耐心等两天，公子定不会失言。”
林鹤语自然是不相信这种话的，修炼之人哪会吹个冷风就受了风寒，身体岂不是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何况这才十月，哪儿有什么冷风。
昨日见面的时候白轻霄还好好的，恐怕是偷偷出去一趟，在外面遇到了了什么事。
风寒不过是他随便找的理由，就像她掩盖洛青身体不好一样随口找的理由一样。
“我知道了，我的事不急在一时，让你家公子好好休息。”
消息已带到，墨书却立在原地不退出去。
林鹤语问：“你还有事？”
“呃，我家公子想问问，林姑娘还想不想吃秋霞鱼？”
“？”
都风寒了，还惦记着吃鱼呢。
三食苑十天才能吃一次的鱼，他天天弄来吃？
不愧是是院长的亲弟子。
洛青这时进屋来：“师父，林姐姐来接你去上课了。”
她喊林鹤语师父，却喊林千昭等人为姐姐哥哥，辈分各论各的。
“我就来。”林鹤语应了一声，起身将提前备好的东西拿上，朝墨书说道：“劳他费心了，有时间我会去的。”
出门前她摸了摸洛青的脉。
“你今日别出门了，呆屋里看看书玩一玩。按时吃药，午饭我给你带回来。”
洛青乖巧点头。
“师父我等你。”
林鹤语轻轻“嗯”了一声，知道她的担心。
昨日王凡送了学院的奖赏，其中竟然有一味她在找的灵药。十味药一天找齐了两味，这趟青峰学院之行收获不小。
丹夫子乃学院中炼丹的大家，素日痴迷炼丹，手中藏药不少，一定还有她想要的。
林鹤语决定去丹夫子面前多露露脸，所以今日去的还是丹夫子的课
林千昭立在门口等着，她今日依旧是一身耀眼的红衣，立在初阳里，像一只骄傲的闪闪发光的火鸟。
她问：“千昭师姐，怎么不进屋？”
“你来了？”见到她，林千昭露出个笑容，“刚刚才听洛青说你在吃早饭，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用这么着急。”
从两人第一次说话开始，林千昭对她表现出来有些超出寻常的友善。
林鹤语只能心底微叹一声，默默领受，“我已经吃好了，走吧。”
林千昭借着闲聊，状似不经意地打听道：“嗯，我见刚才白轻霄带的那个侍从从你屋里出来，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白轻霄喊我去吃鱼，说是可以补充灵力。”
与白轻霄之间的弯弯绕绕，林鹤语自然不可能向她和盘托出，挑了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来说。
“鱼？秋霞鱼吗？”
“是的。”
林千昭道：“若你喜欢，我可以去买一些，让人做了送过来。白轻霄此人……”
林鹤语神色不变，等着她的下文。
“此人太过神秘，虽说他是阿璇的堂弟，是楼院长的弟子，可是我们几个，从小到大没见过他露过几次面。而且，上次你与他一起出去走了走，就出了事，我担心……”
林千昭担心她的安危的神情，不似作假。
林鹤语却只能道：“多谢千昭师姐提醒，这些担忧不无道理，不过与他人之间的相处，我自有分寸。”
她既肯定了林千昭的话，同时也提醒林千昭，她们两个也不过是认识十来天的师姐妹，相处之间也需要分寸。
林千昭眉毛微蹙，听懂了她话中有话，一时间不免语噎。
“你有方寸就好。”
林鹤语仿若不觉，问道：“千昭师姐，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们几个不去上课吗？”
“嗯，今日教心术的夫子开课，她们几个都过去了。”
“那你？”
问到一半她突然想明白了，林千昭定是为了陪她一起上丹术课，才没有与她的朋友们一起去上心术课。
用丹夫子的话来说，练不出丹药，可以用金钱来买。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心术课可比丹术课重要得多。
欺骗这样的小姑娘，好像有点罪恶感。
可是她不能直接告诉林千昭，她不是她二妹。她还需要这样一个传说之中的身份，做一些事情。
于是她问道：“千昭师姐，你喜欢吃荷花酥吗？”
“嗯？什么？”突然转走的话题，问得林千昭一脸懵。“还……好吧。”
荷花酥，是这前阵子时兴的糕点吗？是不是自己鹤语师妹想吃？哪里能买到？
林鹤语只是随口说了个糕点名称，洛青每次吃到好吃的都很高兴，林千昭应该也会吧？
给不了她想要的，只能给些能给的。
丹夫子的课，依旧吵闹。
“火候！注意火候！”她一个一个在学子面前巡查，看来像是害怕学子们又炸炉掀屋顶了。
有学子一边炼丹，一边打着算盘，“辟谷丹，这可是好东西，吃一颗十天半月不吃饭，多省钱哪！”
“……”
一边有人泼冷水道：“你要不要算算，练这一颗出来，花了多少钱买的灵材。”
还有学子冷笑： “还不算你那失败的一堆黑炭渣渣！”
林鹤语这边倒是一片祥和，她依照丹夫子的指示，一点一点的添着灵材，控着火候。
既不自由发挥，也不打算炸炉烧炭。
“鹤语师妹炼丹的手法，看上去十分老成。”林千昭虽然才被说了要保持距离，有分寸，却仍旧时时刻刻关注着林鹤语。
“久病成良医，于丹道，我还算擅长。”
上一次没有多加掩饰，被白轻霄看了去。丹室这么多人，肯定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
所以林鹤语干脆承认自己善于丹道。
她抽空溜出去，花钱找人补了一张炼丹师的文书。
她这话立马让林千昭想起她灵脉的毛病，立马有些歉疚地对她说道：“是我说错话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道歉。
林鹤语还没有想好说句什么安慰她，丹夫子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她们。
走到她们身边来，严肃道：“炼丹时不要一心二用。”
“是，丹夫子。”
有丹夫子一点一点地盯着，众人炼丹时都更加专注起来。
据丹夫子统计，这一堂课，竟有五个人练出来辟谷丹。
这五人，不过是学子中，十之一也。
听到这样的结论，林鹤语有些瞠目结舌。
难怪白轻霄那么注意她炼丹，也难怪林千昭刚刚会这么问了。
这些学子太弱了，显得她炼丹的能力太突出。
上完课，林鹤语惦记着给洛青买午饭，顺便给林千昭买包荷花酥。收拾好东西，便打算往三食苑去。
说起来，来学院这么久，她还没有去过三食苑。
这些日常琐事，洛青总是帮她安排得妥妥帖帖。
林千昭却仍粘着她。
“鹤语师妹，一起吃过午饭，再回凝露苑吧。”
她只能以一副颇为遗憾的口吻道： “洛青在等我买午饭回去呢？”
林千昭并不死心：“饿不着她，我让人给她送一份回去就好了。”
“下次吧，洛青感染了风寒，而且前几天出了那样的事，她担心我让我早些回去。”
“你对她真好。”林千昭点了点头，十分善解人意，“下次的话，正好三天后有个小灯火会，三天后洛青的风寒也该好了，你们不如一起？”
“……好。”
小灯火会，不知道是不是永安的什么风俗节日。
先答应着吧。
虽说，林千昭今日这一句一句，让她答应此事，像是有备而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一阵子发生的事，让她如今有些过于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