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松尾君议论降谷零和泷川的事情后，警校内众人熟络起来依旧有人议论两人，特殊的发色，配上那张还未完全成熟但锋芒毕露的池面脸，引来许多女生尖叫的同时也会有不少酸味发言。

而每在这时，眼睛和玻璃球一样嵌在眼眶中的泷川与见会分出一丝不咸不淡的目光，他刚要开口，结果旁边的伊达航先行冲上去，用和鬼冢教官同款的浑厚力度喊道：“不许以貌取人！！”*

泷川与见：……

行吧，好歹他的嗓子可以休息会儿。

只不过，平常没有心思记住其他路人样貌的泷川与见多留了一个心眼，难得在自己心里开辟出一块新的空间留给那些被他记了小本本的人。

哪怕，那群人也许以后和他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于是这么下去，某天萩原研二打趣说：“小泷川和班长是不是喜欢降谷啊？”

伊达航一句话没出来，泷川与见反应巨大，他挑挑眉另外一只手抓住松田阵平，笑眯眯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颇有几分吐芯毒蛇的意味。

“小阵平——你的幼驯染可能需要去精神科挂个号了哦？我可以倾情为你们请个假。”泷川与见低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眉头微微皱起，“年纪轻轻怎么说起胡话来了，hagi你病得不轻啊。”

猝不及防听到泷川与见用幼驯染的说话方式叫自己，松田阵平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旋即他抽开手，没放过观察萩原研二吃瘪的神态。

话说，这么讲话……泷川还真不怕降谷零尴尬啊。

萩原研二：……

用咳嗽掩饰着心里的不平静。

“我有女朋友了哦。”伊达航看着几个人以泷川与见为中心而神色变幻莫测，爽朗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殊不知自己放下了多么大的一道惊雷。

五人，全体颜艺化。

“诶诶诶，没想到班长你才是叛徒！”萩原研二震惊，“原本还以为我们都是单身狗！”

“有必要这么震惊吗？”伊达航显然不理解其他人的反应。

泷川与见感慨，人不可貌相。伊达航有女朋友这件事他竟然没能再看到对方的几眼之内推理出来，以及——原来在这几个人之间他未来还能吃到狗粮是吗？？

“哈，我倒觉得，我们之中能拥有女朋友的，也就只有班长了。”泷川与见无差攻击开始。

“你什么意思啊——”松田阵平要抓狂了，泷川与见他的情商这是比他还低啊？凭什么要诅咒我们几个人找不到女朋友？

“小泷川不会是羡慕班长有女朋友，同时也不允许我们几个找？”萩原研二笑了笑，“你把自己也算在内里了哦，不会是想跟我们几个过一辈子吧？”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泷川与见右手的指甲慢慢地嵌进了掌心。

【检测到宿主情绪不稳定，当前■■值，1%。】

泷川与见的眼睛是金铜色的，不是那种如同光明一般纯净的金色，而是金色中掺杂了浑浊的杂质，令他讨厌的生锈的色彩。

而这双眼睛，从始至终，除了被蒙蔽上一层又一层伪装的面具，假惺惺地蒙上泪光是人设更加立体丰满，其他时刻无不是了却希望般的死寂，在五个人面前，他会尽力地控制自己抹杀掉那些负面情绪，不让那些东西出现脏了他们的眼。

可是，他们都太敏锐了。

泷川与见说不清自己对他们的感觉。大概是保护着荆棘藤蔓下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守护着一只只飞向更高更远蓝天的白鸽，仅仅一个月不到，他轻而易举地被剥夺了所有心神，只是他们在的场合，■■值从来没有往零以外的数字迈过一步。

这次，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没有说给任何人听。

“如果是你们想要的，未尝不可。”

……

泷川与见知道，自己的失眠很严重。

他上网查询了不少失眠的原因和治疗方法，最后都无功而返，到头来还是整夜整夜地思绪放空，眼球发红，心中有密密麻麻的尖刺在蔓延根生，囚住他可怜的睡眠，强制让他保持清醒。

事实上他也真的真的不敢闭上眼睛。一旦他闭上眼，一旦他妄图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硝烟气味席卷着气流的声音炸开在他耳旁，子弹穿透胸膛，车轮碾过铁板，各种声音带着它们自己的故事轮番诉说着悲惨。

诉说命运是何其的悲惨。但他看不清，听不清，一切一切梦境里让他呼吸急促惘若溺水般难受的事，他只知道好像是什么的破碎，好像是什么东西一片一片被掰掉最后只剩残余的最终寄托。

他问系统，那是什么。

系统沉默，不予回应。

一次又一次过后，唯一一次他喊“T”回应了的系统似乎在叹息，那叹息之中的沉重仿佛面临了一个世纪的落寞，像一座古城里被风霜不断侵蚀的雕像轰然倒塌。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

它只说了这两句话。

泷川知道，接下来再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了。这是他的极限。

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上一次被坑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用过的卡牌。

深夜时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空白卡牌，忽然触碰到和空气格格不入的冰冷温度，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

一张卡牌，他放在枕边。

噩梦，热流和爆鸣声共舞的噩梦。空中出现了一道像在嘲笑人类无知的倒计时，无情地宣告着谁的生命临近终点，泷川与见觉得那不仅仅代表生命，与他而言更重要的这是否是一个定时炸弹。

交织的红蓝色线路，闪着金属冰冷光芒的机械，模模糊糊间，他透过玻璃制品看到了烟花，看到了一个写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和牌子旁边一缕一缕升腾起来的烟气。

这人不遵守规则。泷川与见还有心情吐槽。

下一秒，在几声迅速的嗒嗒声后，清脆却遇到着不详的滴滴声紧跟其后，泷川与见似有所感，梦境里的自己呼吸突然一停，脉搏停止了运作，无边无际的空白之中，一朵四瓣樱花悄然破碎。

被人抓住了心脏。可是心脏又不停地挤压着肋骨想要冲出胸膛。他像高原上即将因为缺氧而无声无息死去的飞鸟，大口大口吸入冰冷的空气后他蓦地起身。

眼角，湿润的液体早已拥抱了布料，枕边，空白的卡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金色光芒。

泷川与见捻起了卡牌。玄学手段使这张牌朝上的一面绘上了一圈黑色的忍冬花花纹，泷川翻转向另一面，卡牌的中心用金色的飘逸花体字刻着四个字，右下角是一个闪亮的彩色字符。

sr【梦境因素】。

顿时觉得自己被梦境这么折腾了一趟也不算太亏呢。泷川与见摸着下巴这么想，虽然从ssr掉价成sr，但意外地没有感到愤怒惊讶，只是竟然没有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而让卡牌消失掉。

“作用呢？”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

滋滋的电流声。

泷川与见有种不详的预感，而下一秒系统讲出的话正好印证了他的预感。

【宿主当前权限不足，无法开启，详细的卡牌智能解释，仅可通过背包备注栏知晓基本信息。】

他的拳头为什么又硬了？

好家伙，这次不把卡牌弄丢了，直接换成让他不知道效果是吧？泷川与见冷笑，一只手却诚实地打开面板将卡牌往空中随便一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隔空套进背包的卡牌和空白分开，闪着金色的光芒拥有自己独立的格子。

点击。

卡牌下出现了四个字——梦境因素。

再往下，蚊子腿一般细的一行备注挤着一个小小的空间，生怕让泷川与见注意到他们。

【我们要物归原主，但也要学会保留。】

泷川与见：……

确认了，这个卡牌它就是来找茬的。它的名字和这行备注有任何的关系吗？这备注了跟没备注又有什么区别？只是让他的■■值从60%上窜到65%而已？

泷川与见坚持认为这是系统的小动作，于是便化身据理力争的律师，和系统一边讨价还价试图得到关于卡牌的更多信息，一边暗搓搓地改变气场，笑眯眯的眉眼下儒雅随和，嘴上的话全变成了敬语。

【系统再次声明，卡牌一切皆为随机，卡牌备注一直如此，是宿主权力不够，故无法开启完整解释。】

“您这话，就像是一道难题您只给我答案而不给解析一样呢。做这种统是很罪恶的哦，系统君。”

泷川与见的声音在此刻比起机械的系统音更为冰冷，这是他一贯的风格……装出来的。

系统终于招架不住泷川与见一句一句话下残酷的深意，本该不用害怕报复的系统却莫名的退缩起来，它无机质的电子音低了一个度。

【应宿主要求，对于sr卡牌［梦境因素］进行解析，解析结果如下。】

泷川与见满意地点点头，从容地收起了那副反派面孔，而■■值一路上升没有回降。

【该卡牌使用条件，只能对他人使用，被动触发，无法利用主动因素控制。】

“嗯。”

【……】

“……”

电流声消失了。

等等，就这？然后呢？听到电流声完全消失在脑海中之后泷川与见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等他再次叫住系统的时候已经晚了，怂不拉几的系统显然是关闭了对话通道，任凭泷川与见周身的黑气发散。

很好。

泷川与见笑容满满。

这个系统下次可以直接拆解掉炖汤。

“对他人，被动？”泷川顿时觉得sr的名号太过于牵强，现在都变得无比的碍眼起来，因为自己的梦境而触发出来的卡牌效果不仅和自己莫得一毛钱关系，而且还无法主动控制？

这几个buff叠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所以他，总归来说，还是被坑了？

……

松田阵平皱着一张帅气的池面脸，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腿部和手臂上的一些红痕，那几块地方像是被打了麻痹针一样，麻麻痛痛的，他跑到医务室去看，警校里不靠谱的医生只给他一句：“睡一觉就好了。”

“泷川与见！！”松田阵平狂吼。

在床边神色不明的泷川一眨眼，摆出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脸，旁若无人地哼着小曲。

一旁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同样的惨状，他用自己的眼神表达对泷川与见的强烈谴责。

太损了！作为一个朋友太损了！在逮捕技术课上泷川轻飘飘地几下子，连动作都没让人看清就直接ko掉几个人，然后松田阵平跃跃欲试着上去，泷川与见扒掉了他那副不在意的样子，突然无比认真，拳拳狠厉丝毫不留情。

虽然说，这样的对战状态才是松田阵平想要的，但……泷川与见未免也太认真了吧！之前晚上他和降谷零对打的时候都有注意不直冲要害，就算碰到了也会下意识减轻力度，可是泷川与见的打法，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仇敌一样！

在台下的萩原研二没敢眨眼，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幼驯染就会身负重伤，他看着进入“战斗”状态的泷川与见，不知道对方自己是刻意还是怎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再仔细去找时又好像十分涣散，手脚上的动作是行云流水没错，可精神上仿佛机械一样，有点……

失常。不像活人一样的失常。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打过，知道对方的实力不逊色于自己，就是太过于专注攻击而没有在防御上点点数。但他相信至少对方不会被轻易打败，于是……三分钟后，他被打脸了。

松田阵平输得相当惨，最开始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是越到后面，降谷零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招架得住泷川与见出击的拳头。

无他，对方的娴熟度和技巧都太厉害了。好像他曾经受过几年几年的相关训练一样，堪比职业选手。

他们几个里也就班长可以去试试打败对方。

松田阵平捂着自己的手臂颇为狼狈，他的样子即使是骂骂咧咧的，作为他的幼驯染，萩原研二看得出对方极其的痛快。

“泷川与见你可太狗了！”嘴上的瘾还是要过一过的，松田阵平痛恨地发出指责，但脸上的笑意都没来得及退去，“对着自己的朋友重拳出击！”

站在台上，打完以后一直低着头看着长心不知道想着什么的黑发青年懵里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