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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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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谁死了?

晏凌云心神大乱。

厮杀之时,最忌分心,此时又在刀口剑尖,破绽既出,败局已定。

明履冰瞅准时机,提气逼近上前,右手弯刀破开重重剑影,刀刃自左侧斜向下,狠狠劈进晏凌云的胸膛。

鲜血瞬间喷流出来,似雪的长衫被鲜血殷红了大片,晏凌云素日就清冷的脸庞上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摇晃着身躯以剑杵地才勉强稳住身形,只他那细长的凤眼却仍死死盯住明履冰,一字一顿问她:“你在骗我,是不是?”

明履冰将刀尖缓缓对准了他的心口,冷声道:“不,她死了,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

“哐啷”一声,长剑落地。

晏凌云猛地弯腰呕出一口鲜血,他双手狠狠揪住心口,一时间只觉难以呼吸,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明履冰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一副悲痛神觞的痴情模样,没有半分动容。

她眼前只有花颜娇临死前苍白着脸,流出最后一滴泪水的模样。

她闭了闭眼,手腕发力,就要将刀尖没入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掷来一柄长剑。

“咣”的一声,剑尖撞开刀身,剑尾赤红的流苏在眼前一晃而过,随后直直钉在了车壁上,余留剑柄在微微颤动。

明履冰大惊,正欲回头,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呼啸而来,直钉入她后侧肩胛。

明履冰吃痛,顾不得回头,连跃两步避到马车后,堪堪躲过随后飞射而来的数支羽箭。

冷眼瞥到仍呆呆跪坐在原地的晏凌云,明履冰知道今天是杀不了他了,狠声道:“我原本想将你凌迟至死,也好让你也尝尝那骨肉分离的切身痛楚,如今你竟这般作态,何不自戕而去!”

说完,她转身朝黑暗里奔去。

远处,一骑人马从暗夜里疾驰而来,为首之人一身玄衣劲装,面容冷俊,正是段承渊。

只见他腰间剑壳空悬,显然刚刚挡开明履冰刀的那柄长剑正是他投射而来。

他一扬手,身后的弓箭手纷纷停止射箭,一对人影出列打马朝着黑衣人快速追去。

太子大婚在即,京中表面一派喜气洋洋,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段承渊领着皇帝密令,连日漏夜调配京城周边的驻军进京。

不料,刚刚回城,就遇到了这一幕。

他踏马行至近前,才发现地上那满身血污颓然跪着的人竟然是晏凌云。

他不由皱起眉头,在这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风口浪尖,谁会去行刺右相府的人?

“晏公子!”段承渊下马查看晏凌云的伤情,见他双目紧闭,嘴唇泛白,已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轰隆隆……”天边的雷声愈来愈近,乌云翻涌着覆盖过来,暴雨将至,此地不便多留。

“来人,将晏公子送回左相府。”

不一时,街头恢复了平静。

段承渊遥看那刺客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直至又一道惊雷劈下,豆大的雨水打落下来。

段承渊回过神,才打马回府。

他刚换了常服在书房坐定,侍卫长恒成叩门进来复命。

“那刺客受了伤,属下带人一直寻着血腥气追在后头,只是后来雨水太大,侍卫们追至城东百斗巷附近便失了踪迹,遍寻不到,只得先回来复命。”

城东百斗巷?

段承渊听到此处,心下陡然一动,他猛然起身欲走,刚走两步又回头吩咐道:“把人都撤回来。”

雨越下越大,却浇不灭段承渊心头的怒火。

是她,一定是她!

一次又一次,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该死的竟敢戏耍于他。他今天就去撕了她的伪装,看她有何话说。

一路快马急行,段承渊很快来到百斗巷。

雨幕中,小院里一片漆黑,屋里头也是黑乎乎的,可里面却分明有急促的痛吟声传出,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在极力压制,却又难以抑制。

哼,是箭伤处疼痛难忍吧。

段承渊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冷风从洞开的大门狂灌进来,吹得床幔摇曳飘动。

隐约间,段承渊就看见了躺在床幔后的明履冰,她双目微合,呼吸混乱急促,显然身体很是不适。

嗅着空气中隐约可闻的血腥味,段承渊更加笃定,他强压着心头怒火,冷笑一声:“怎么,看见我来你一点也不奇怪?”

“滚出去!”声音狠厉,却嘶哑如蚊蝇。

明履冰直奔百斗巷时就知道她一定会被怀疑,可她受了伤脱逃不开,只能想办法让伤口快速愈合消除证据才能脱身。

她快速翻出叶崎给她的药瓶,是凝肤露,抹上一点便能让肌肤飞速愈合,凝白如初,却也会让人痛不欲生。

她狠狠心抹下一大块敷在伤口处,血肉果然快速愈合,但那如烈火炙烤的痛楚让她痛得生不如死。

而就在她全力对抗着伤口愈合的痛楚时,那原本蛰伏在小腹处的小火苗却猛然爆发了。

太子给他下的药竟这般猛烈霸道,那被强行压制了半天的药性终于在这时候突破防线,反扑上来,其势头汹涌,不可抵挡,明履冰被击得溃不成军,毫无招架之力。

明履冰现在只感觉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烈火熊熊,似要将她烧成灰烬。她想爬起来,可四肢绵软无力,只得倒回去不停地喘息。

来人却没有离开,反而越走越近。

明履冰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到底是何人?”段承渊问。

他真的很想知道原因,他调查过她,明明她家世清白简单,为什么会去给人当杀手,为什么就不能安份一点。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明履冰感觉全身连同脑袋都灼热昏沉,无法思考。

她怕是要坚持不住:“快离开,否则……”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明履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只感觉嗓子滚烫,似要快冒出烟来。

突然窗扇被狂风吹开,砸在墙头哐当作响,雨水如倾盆般横浇进来,屋内一下子湿了大片,溅起的水汽氤氲在明履冰身上,让她觉到一丝清明。

她忍着浑身火燎般的痛楚,使尽所有力气撑起上身,一翻身从床上跌落下来,贴着冰凉的地面,爬进了雨幕中。

冰凉湿冷的雨水淋在她的脸上身上,身体的焦灼感一瞬间得到缓解,舒服的感觉让明履冰忍不住呻/吟出声。

段承渊站在一尺开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料定这女子又想耍什么花招想将他蒙骗,他心中冷哼,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轻易上当。

他要当面掀开她的伤口,证据确凿,看她还能如何狡辩。

段承渊上前踢了踢地上的女子,却见她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他蹲下/身正欲仔细查看,却见她身上那件单薄的里衣不知何时滑脱,裸露出大片光洁无暇的后背,段承渊一下子就愣住了。

女子袒露的肩背白皙光滑,被雨水拍打着泛着莹润的光,哪里有什么伤口?

段承渊一瞬间有些怔愣,没有伤口,难道不是她?

他心头疑惑。

突然,“轰隆”一声,又是一道惊雷裹挟着闪电劈下,屋内在一瞬间被闪电映照得亮如白昼。

借助着闪电,段承渊这才看清楚地上的女子乌发散乱,脸颊潮红,她目光迷离,如有水波在星湖荡漾,唇瓣殷红似血,此时正如缺水的鱼儿在微张着嘴急促的呼吸。

段承渊见状大惊:“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样子不像是受伤,倒像是……

明履冰感觉自己的神智在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雨水浇在她身上不再冰凉,反而更加滚烫,有什么在身体里嘶嘶作响,啃食着她的四肢百骸,她开始痛苦地扭动身体。

看着明履冰痛苦的神色,段承渊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轻轻地抱回床榻上。

他正欲离身去找医女来帮她诊治,却发现他的手臂突然被床上之人紧紧拽住,女子湿漉漉的里衣紧紧贴在身上,曼妙的春光随着胸口的起伏乍隐乍现。

段承渊眸色倏的一暗:“放手,我去替你找医女!”

明履冰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言语,她只感觉自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突然有一团冰凉将自己包裹,清清冷冷的很是舒服。

她隐约知道是段承渊抱住了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人不能碰,要立刻将人推开,可她的身体却只想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如同干涸的鱼儿终于碰到了水,只顾沉沦。

她紧紧攀住了段承渊,不停扭动,仿若想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段承渊捏住她的肩膀想将她推离一些,然而这样的碰触却令明履冰最后一丝理智崩塌,她轻轻舔了一下自己殷红似血的唇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终于,段承渊哑下声音问道。

回答他的只是女子那湿漉漉迎上他唇瓣的的吻,冰凉而又火热。

室内一片旖旎春光。

院外狂风暴雨不歇。

突然,一道闪电在云层中闪现。锯齿形的电光泛着幽蓝的冷意从半空一直蔓延至天际,映照得小院里一片雪亮。

一个颀长的身影陡然在光影中惊现。

黑色的雨幕中,叶崎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如一根木桩般直挺挺地站立在院中。

他脊背笔直,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静静看着那扇敞开的屋门,耳朵里充斥着的是房间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娇喘呻吟。

声音的主人他很熟悉,可是此刻听来他只觉得异常陌生,异常刺耳。

他想离开的。

他真的想离开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只觉身体中所有的力气仿若被全部抽离,脚下犹如灌了铅般,动不了,也走不了。

后背新笞的鞭伤很重,此刻浸了雨水更是疼痛剧烈,可他却似浑然未觉。

是啊,后背的伤处再痛,又如何比得上心口处如同刀割剑捅般的疼痛呢。

“轰隆隆”

又一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开,可他仍旧一动未动,只静静地,静静地站着。

冰冷,僵硬,像一块没有心跳的石头。

冰凉的雨水哗哗地拍打在他身上,有水滴汇聚成一道,顺着他清隽苍白的脸庞不断往下流淌。

只是,那水滴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雨水,

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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