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这个从未听说过的新名词,让陶玖重拾注意力,但还未说出口,便被生透捂住了嘴。
“嘘。”生透冲陶玖挤眉弄眼,暗示不能说出口。这段事生缔虽说过去了,可到底是才发生的事,能隐蔽着点便隐蔽着点吧,免得有大乱。
生透自认再怎么看不清大局,却也明白当下不是再搞大事的时候了。能保住眼前人,保住身边的人,不让……常安巷的往事重演,才是他最希望的。
至于乔衮……那是什么?只要不干扰他现在的生活,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它是什么?”陶玖明白其意思,小声问道。这个词他从未听过,却觉得是刻在骨子里不该忘记的东西。
他无比迫切地想认识它,想……追随它。
即使他不明白这种情感自哪而来,又为何一定要让他这么做。
“呃……”生透有些犹豫,想扯开话题。正好他瞥到才赶到的江盈,连忙岔开话题道:“啊——江盈,你终于来了!你在爬楼的时候跑那么快,怎么现在的速度却跟乌龟爬一样?”
“是害怕了吗?”生透笑眯眯地从陶玖身上起身,来到江盈身边想拍其肩膀,却被江盈嫌弃地躲开。
“你……对谁都这样?”江盈眼珠子微妙地在陶玖与生透之间打转,看向生透的眼神里全是对其不忠的鄙夷。
已经有生缔了,却还要勾搭旁人。
真是负心人。
生透似是发觉江盈对他的嫌弃,支吾了一声,疑惑又心虚地顺着江盈的视线望过去。这时,陶玖刚好与他对视,表情幽怨得让生透尴尬地再次移开视线。
他也不是不想告诉陶玖反抗军的事,只是现在的环境不合适。那么多人呢,万一被偷听了,多不好?
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个江盈。
等等,说不定他可以借着江盈,彻底叉开反抗军的话题?比如,做一些江盈不喜欢的事,惹江盈和他打闹一番,彻底转移陶玖的注意力——
生透贼兮兮地眼睛转回到江盈身上,发现对方在发呆。
好机会!
生透趁江盈不注意,飞快地扣死江盈的肩膀,随后期待地等着江盈和他过个一两招。
万一真动手了,他也可以现在就把架打了,免得去走宫觞安排给他的不知是好是坏的路——
可惜,江盈对此只是淡淡地瞟了生透一眼,没有之前过激的举动。这倒也没什么,只是江盈发现玩具对于亲密接触的渴望超过了他能控制的范围而已。
他也很渴望亲密接触。
既然能让他心情愉悦,不如顺着生透来?也不是第一次碰了。
反正,他是不可能满足生透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的。这次赌约可是宫觞特意提的,就算他对赌约多有不满,甚至想违约——却也得是他调查完一切,探探其中猫腻后再行动。
他才不信宫觞会那么闲,大费周章只为了这么个没什么用的赌约。
若是真对上批有益处,他可能不会说什么。但若是没有……哪怕宫觞不会轻易让他违约,会算计他,他也都等着。
不论前方是什么在等着他,他都受了。
他相信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得极其完美,不比当初的宫觞差。
“地上这个,你什么想法?”江盈虽说不想满足生透的小心思,但顾虑着生缔,避免生缔多个情敌,转而盯着被五花大绑满脸愤怒还没回过神的朱德,问道,“他到底是我们的长官。纵使闹这一出很让人愉快,只是后边要怎么收场?课还是得上的吧?”
放了朱德,他们一节课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但不放,于礼仪方面终归不妥。
早知道就不陪生透胡来了。他真是昏了头……
生透没先回答,眨了眨眼又撸了江盈两下,发现江盈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后,蔫巴地收回了手。他只是想逗江盈玩,并不是真的想碰。如果勾搭的人是生缔,他大约就会贴死了不放吧?
“怎么办呢——”生透玩弄着脸侧的深棕色发带,忽然问道,“他们去哪了?”
“其他玩具在靶场对面的区域,那边比较安全。”江盈解释,偷瞄了眼空落落的肩膀,有一瞬间的失落。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思索了一会,明白了生透的用意。
“把他们带过来好了,让他们好好收拾这个家伙。”好好上课肯定是不能了,趁现在能戏弄报复一会,就报复一会吧。
下一次上课,他们肯定就会遭殃了。
只是……
叫玩具过来这种事,哪里用得着生透和他亲自去叫呢?发个信号,那群玩具不就来了?
江盈思绪刚落,莫名盯着生透的侧颜看了好一会。不久后,他也不解释,只是对着生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徒留生透一个人面对陶玖。
他着急赶来本就是为生透解围,好遵守规定还生透的人情,避免产生感情。可这会……他莫名有些不高兴,也不想帮生透了。
“诶?江——”生透才觉不对,呼出半个名字,见江盈真不理他后,默默闭嘴目送其离去。江盈说的虽然确实是他的想法,但他也没想过江盈会丢下他一个人走。
他想的是两个人一起走,然后让陶玖和万巧守着朱德啊!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生透飞快地思索着狡辩理由,只是还未想好,陶玖便说话了。
“生透?”陶玖不确定地叫生透的名字,见其身体一僵后,明白且确定没有叫错,继续刚刚生透没讲完的话题,“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抗——”
“什么?万巧?”生透眼神飘忽,略过陶玖,来到蹲在朱德身边的万巧身边,随便搭话,“你不跟陶玖说说话吗?他刚刚可关心你了。”他知道这样的对话比较唐突,可他希望万巧能帮帮他。
刚才他和江盈不及时来,万巧就不会还在这里了。
“……嗯。”万巧无言地瞟了眼生透后,似是明白了什么,又把视线放在朱德身上,淡淡道:“陶玖,你来帮我一起按住他吧?他好像又要动了。”
生透见状,感激又错愕地望向万巧。对其多了很多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万巧接他的话,让他有了想亲近的心,更是因为……万巧这样的性格,莫名让他想到生缔。
也是。从一开始就挺像的。在他被江盈堵着的时候,也是万巧站出来帮他说话。旁人可没有这样的勇气,他也只在生缔身上见过。
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和生缔有关的,他都喜欢。
“你……”
生透闪着星星眼,想多说些什么,只是万巧似是没有发现,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对生透歉意一笑后,又将视线放在朱德身上,催促陶玖道:“你快点来啊,陶玖。他好像……要咬我了?”
说完还缩了缩手,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陶玖倍感焦急,二话不说就来到了万巧身边。
生透在旁边看着,眉头一挑。
果然,一提到万巧,陶玖就将“反抗军”三个字抛在脑后。生透没想法,只觉可惜。他其实还蛮想说的,只是……别扭而已,毕竟反抗军还事关生缔,毕竟……他对陶玖也不是没别的想法。
陶玖当初也为他站出来说话了呢。
只是是在万巧站出来之后。
他大概是比不过万巧在陶玖心里的地位的吧?不过也可以理解。
不一会,陶玖就蹿到了万巧身边,想触碰万巧又收回手,低声且克制地问道:“你……没事吧?”
万巧没说话,依旧只是摇了摇头,一心在朱德身上,担心道:“他脸色好差……陶玖,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刚刚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些?”
陶玖听后没答,只是略带迷茫地低下头又攥紧了草坪,而生透见状,识相地上来打圆场。
“不知道。不过看面色,应该没事。”生透观察了下朱德面色,猜测道。朱德的脸色比刚刚好很多,甚至还能偶尔用愤恨的眼神来瞪他们。
陶玖上课也没多久,要不是偷袭,朱德也不会被他们得手,能有多大事呢?
“这样吗?”万巧放松了身体,安心了些,眉眼都舒展开来,“那就好……”
陶玖却对其表现而有些不满,明明朱德那么对万巧,万巧还那么关心这个人……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收敛神情保持沉默。
万巧已经在暗地里责怪他的行为了。他总不能让万巧再难过下去。
“他现在不能动……那我做什么都可以吧?”万巧佯装不知道陶玖的异状,伸手欲戳朱德气红的脸,但谁料朱德张嘴就想咬他的手指,吓得他立刻收回了手,一脸失落。
陶玖见不得朱德那样,气上心头,随手扯了丢在一边的无用衣物,堵住了朱德的嘴,再用期待地目光示意万巧可以再试试。
万巧有些犹豫,可是朱德的脸变色的厉害,他也是真的很好奇,一个没忍住还是戳了上去。
但朱德偏头躲开,戳了个空。
“……”
陶玖见状,又把朱德的头也给固定住后,万巧这才得手,如愿触碰到了朱德的面颊。
朱德的脸皮意外的没那么粗糙,还有些软,万巧一个没忍住就多捏了几把,还笑出了声。
而被得手的朱德闭死了双眼,身体僵硬的接受这一切。
作为失败方,这一切都是他该受的。
他还能怎么办呢?
另一边,生透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举动,看着万巧笑得那么开心,让生透有些想念生缔。
“咕——”生透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蔫哒哒的。早餐没吃,这会确实有些饿了,也不知道生缔吃了没有。
可别像他一样,不然他准难过死。
“生透哥。”万巧突然出声,他手上还摸着挺尸的朱德,嘴上却道,“他的触感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好了……手也软软的,一点也不弹了……”
“……还要多久才能放了他?”万巧收回手,还悄悄勾走了朱德放在口袋里的银色怀表项链,再若无其事对朱德悄悄道,“你别害怕……”
“我只是想接近你而已……不要拒绝我。”万巧声音轻柔,让人无法拒绝。
朱德听后,满脸嘲讽地撇开了头。他可不认为万巧是是什么良善之辈,披着羊皮的狼而已。如果真的那么善良,又怎么会明知他不喜欢,还硬凑上来呢?
“放开他吗?现在恐怕不行。”生透拔着地上的草,没过多久那边就秃了一块,无聊道,“得等他们来,再一人给他呼上一巴掌,这样才消气。”放了他们现在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不如不放。
“这样吗?”万巧听完面上有些遗憾,眼神却并未有所波澜,似是意料之中。他继续捉弄朱德,也不再提这事了。
朱德依旧是认命地躺在地上,可是对方的手却逐渐往不对劲的地方摸去——朱德瞬间瞪向万巧。
这个玩具到底想干嘛!
他不禁奋力挣扎着,只是身侧的陶玖将他按地很死,令他彻底丧失了反抗权。
眼见着那股热要触碰到不能碰的部位,令朱德更为慌张和耻辱,使本就气红的脸又红了一层。
那被朱德刻意遗忘的记忆,又重新浮现。
朱德自有记忆起,就生活在下城区。有个养父,养母早亡。人人都说他的养父母曾经多么相爱,只有朱德心里清楚,真相并不是这样。
如果真的相爱,怎么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甚至跟着别人花天酒地,不顾生病在家的养母。养母也是,如果真的爱那个男人,又怎么会捡来他。养他只为了让男人高兴,能够放过她。
不过,许是因为愧疚,养母对他额外的好,好到朱德可以心甘情愿接受这荒唐的一切。
养母病逝那天,醉酒的养父回到家,二话不说压倒了他,在养母遗体前。
事后,朱德用尖锐的酒瓶,结束了这荒唐的前半生。不久,他就过上了到处躲避追捕的流浪生涯……如果不是易奘,或许他还在过东躲西藏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舒服。
不——
也不算舒服。
那噩梦中的场景,竟然在当下重现了,在这些个玩具的压迫下。
“……你是被吓到了吗?”万巧叫醒游神的朱德,淡淡笑着,暗地将拉扯开的绳结放在朱德的手中,贴近他的耳边,低喃道,“我大概猜到了你的过往……我不会对你做特别过分的事。”
“所以……你别用那么厌恶的表情看着我。明白了吗?”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