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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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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盏不是朝着程瑾知砸去,程瑾知却也惊得一阵瑟缩,跪坐在了地上,泪流不止。

张妈妈见事态已无法收场,及时进门来,劝道:“姑侄俩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还发这样大的脾气。”说着扶起地上的程瑾知,温声道:“少夫人先回去,这半日也累着了,回去歇一歇,夫人也该喝药休息了,回头又是心悸头疼。”

说着招外面的丫鬟进来,将程瑾知扶出去,秦夫人虽怒气难遏,却也没再说什么,将这场战火止住,由张妈妈将自己扶进了屋。

程瑾知回自己房中便在床上躺下来,只是低声呜咽,好像要将连日来的压抑、委屈与痛楚全都哭出来,流了一枕头的泪。

夕露等人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过了好一会儿,谢家姑姑来了。

谢家姑姑是来看程瑾知的,之前贤福院动静大,整个府上都听到了,三夫人罗氏去看情况,张妈妈支吾着不说,后来才说起是为了几两束脩钱,三夫人就跑去告诉了谢家姑姑。

谢家姑姑一听,想去将钱扔给秦夫人,可秦夫人说是头疼去躺下了,她不好再闹到人病床前去,只好到程瑾知这边来。

但程瑾知躺在床上,显然无心应付任何人,夕露便劝道:“姑姑不必挂心,我家娘子躺一会儿就好了。”

谢家姑姑道:“听说是为我家衡哥儿那笔银子的事,赶明儿我还给他舅母就是!”

夕露急忙拦住:“夫人可千万不要,这是娘子与大夫人的事,要争辩也是她们自己去争辨,夫人要是去还了银子,大夫人不高兴,只会更恨我家娘子……”

谢家姑姑不由叹声气,夕露又劝几句,将人送走。

程瑾知哭到晚上便止了泪,也没吃饭,躺在床上发呆。

她发现自己一腔悲痛,但对姑母的话却也无法否认。

她想要的,这世上没有,她求不到。

既然没有,既然要嫁人,那秦家就是她能够到最好的……在姑母的帮助下。

所以,是她错了吗?

她是从什么时候错的呢?

从十五岁那个雪夜,从她知道她的未婚夫君根本就没看上她,还是从父亲告诉她,就算死,她也是秦门程氏?

那一刻她知道,她这一生从来不由自己选择。

而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接受这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夕露到她床边道:“娘子,公子回来了。”

她仍然躺在床上没动。

随便谁来了吧,她没有任何气力去应付,也不想应付了,既然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那就让他们所有人去决定好了。

她闭上眼,任泪水沿着脸庞淌下。

外面的秦谏已经看到床上的光景,问春岚:“你们娘子怎么了?”

春岚要答,夕露唯恐她说不好,马上过来道:“下午受了夫人训斥,夫人语气严厉,娘子受不了。”

“为什么事?”秦谏问。

夕露回答:“为一笔账,娘子管账,怜惜谢家姑姑日子艰难,给衡哥儿多拨了一笔去书院的束脩,夫人不同意,让把这一条给消了,娘子辩了几句,夫人便不高兴,怪娘子忤逆。”

秦谏点点头,让几人退下,自己去了房中。

到床边坐下,他见她背朝床外躺着,枕头大半都湿了,便拿手帕替她擦了泪,又去寻了个新枕头来,托起她的头,替她将枕头换上。

他也躺到她身旁,撑起身在她身后道:“你倒胆子大,敢和你姑母对着干,那是你姑母,还是你婆婆。”

她不出声,他继续道:“你不是说了吗,你姑母性格强势,不服输,更何况你是她侄女儿,她怎能让你跳到她头上?

“没事,她身子不好,大小事务都要靠你,你却是一天比一天老练、熟悉,等再过两年,你当了家,我给你撑腰,你就能想怎样就怎样。”

程瑾知闭上眼。

她难受的并不是这些,只是她与姑母真正的矛盾,他永远不可能知道。

他在她身后道:“还是难过?就没什么和我说说?”

她闭着眼,无力道:“只是后宅之事,不想让表哥烦心。”

秦谏抱住她:“你如此难过,不是我的事吗?你说要怎样才能心情好?要想吵赢你姑母是肯定不行的,我也吵不过。”

程瑾知终于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却又同时流出一行泪来。

他又替她擦泪,开口道:“账上的事也好解决,你便应了她,服个软,思衡和秦禹的钱照给,由我来出,你就说是我做大哥的要鼓励他们读书,自愿赏给他们的,母亲总不能不愿意,拂了我的面子。

“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手上有些钱,我觉着就算以后我们养几个孩子也是够了,我也还在朝中当差,总还能挣一些,我把库房钥匙给你,你点一点数,付这笔小钱当是没什么问题。”

程瑾知一怔,缓缓回过头看向他。

他问:“怎么?你不想我们出这钱?”

她垂眸道:“既是表哥的钱,自然是表哥想怎样就怎样。”

“怎么说是我的钱,我的钱不是你的钱么?如果突然收到一笔不少的钱,你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程瑾知不出声。

秦谏却突然起身,“你等等,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出去了。

说去去就来,但也要了一点时间,约摸过了一刻才回来,毕竟绿影园与漱石斋离得远,随后他就将一串钥匙并一本账册拿出来。

“库房锁是四合锁,所以钥匙有四把,得按顺序才能开;账册里是器物钱财清单,但已经两三年没核对过了,你要是得空,可以去清点一下。”

说完,他将这些放到她面前:“给你保管着吧,大部分是我娘留给我的,里面还有我娘的梳妆台呢,她首饰都在那里,你见着喜欢的就自己戴,或者……留给你儿媳妇也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轻笑,似乎是有意逗她。

程瑾知没笑,只是看看那钥匙,又看向他。

那一刻,她突然发觉自己错了。

是她贪求太多,是她不识时务,其实姑母给她挑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丈夫,他出身好,前途好,的确傲,但重要的是他若娶了你,是真的会敬重你……她知道今日不管是谁在这里,是自己的堂姐,或是二婶娘家的姑娘,亦或是外面那位他倾心的云姑娘,只要做了他妻子,他就会将这钥匙给她,因为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但,这也仍然难得。

见她久久不言,秦谏道:“怎么了,好点没?还不开心?”

程瑾知坐起身,将钥匙和账册给他:“这些既是公主……是娘留给你的,你还是自己收着,我手上也有钱。”

“我知道,但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以前放着是因为没人打理,现在我娶妻了,不就该给你打理?”

他说得诚恳,程瑾知不知再说什么,只是坐着,看着那钥匙。

秦谏将东西放到她枕边,然后坐到她旁边抱住她:“好了,别难过了,不过是小事,你们是姑侄,如今又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能翻脸不来往?”

程瑾知躺在他怀中,发现靠在这个一个男人胸前,真的能让自己觉得心安,觉得好像有个依靠。

她又哭了起来,泪如泉涌。

或许,真的是她错了。

她不该想那么多,身为女子,就该顺应天道,若不屈服,就如蚍蜉撼树、飞蛾扑火,只会头破血流,自取灭亡。

这一晚她在秦谏的安慰下睡着,直到第二日,她没去给秦夫人请安,也没起,仍在床上躺着。

到中午,夕露告诉她秦夫人那边请了大夫,可能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夕露说这些时,神色中带着担忧与欲言又止。

对程瑾知来说,这样很不好,她是才过门的新媳妇,婆婆还是她姑母,却与婆婆那样吵,还将婆婆气病,传出去对她不好,对程家也不好。

就是她父亲知道了,也要责备她。

午饭之后,她起身了,梳洗一番,去了贤福院。

张妈妈出来告诉她,夫人昨夜头疼得厉害,今天一早喝了药,这会儿没睡,但躺在床上。

程瑾知道:“妈妈,我去看看母亲,不会再惹她生气。”

张妈妈劝说:“夫人是真心想要娘家好,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夫人是个要强的性子,最怕别人说她不是。”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程瑾知入内。

心病还须心药医,程瑾知知道姑母想要自己一声道歉。

秦夫人仰面半躺在床上,闭着眼。

她在床边坐下,轻声道:“姑母,对不起,我知错了。”

秦夫人没睁眼,也没开口。

程瑾知继续道:“昨夜,表哥将母亲之前说的那库房的钥匙给了我,还有账册也一并给我了。”

秦夫人这时看向她,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收回目光,似乎与己无关。

她道:“我才意识到,其实姑母给我挑的,是个很好的夫君。若他不好,哪怕他是未来的侯爷,他是公主的儿子,姑母也不会轻易定下这门亲事。

“而我将尊严看得太重,觉得受了轻贱,他没看上我,我也必不会看上他……

“但如姑母所说,舍了他,我也不会找到更好的人,就算找了自己满意的,情投意合的……如同我母亲当时与父亲也是一见倾心、缔结良缘,但后来也还是要看他一个一个往身边接人。

“而我父亲,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还是觉得自己和母亲是恩爱的。

“既然都是如此,找个像表哥这样的,至少还有荣华富贵。”

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有通透,却带着一种失落与绝望,缺了几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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