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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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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看在眼中,缓缓道:“我也是十四岁订亲的,你应当知道,是那时的明威将军府上,肖家次子,排行第七,人称肖七郎。他祖父与我祖父有些过节,一开始并不愿结亲家,是他求着他祖父、赖着他祖父,他自己说,十八般武艺都用上,才让他祖父同意了婚事。我那时心里又何尝不欢喜?

“后来十六岁,他祖父去世,他要守孝,我等了他两年。两年后,正要谈婚期,咱们家就出事了,那时外面都传,北边打仗要钱,皇上会趁这机会拿功臣开刀,将程家削爵抄家……家里急疯了,处处托人、使银子,想打听皇上的意思,求人帮忙说说话。

“当时肖家朝中有人,我们没好意思求到他家去,他们却上门了,你猜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退婚。

“你祖父气得不吭声,你祖母只会哭,来回就是哭诉那几句,说他们怎么能这样,退婚了我怎么办……是我,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站出来说,退婚可以,是我程家觉得你们落井下石,刻薄寡恩,不配结亲,所以由我们程家退婚,从此我们再无瓜葛,永不来往。我日后就算要饭,都不会要到肖家门前。”

程瑾知听了这些吃惊,她只知道当年因为程家出事,影响了姑母的婚事、耽搁了年纪,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往事。

秦夫人眼角落泪,她连忙拿帕子替她擦拭,秦夫人接过帕子,自己擦去泪水,继续道:“后来,程家总算没被抄家,但削了爵,恰好你大伯也犯了事,从位上退了,一夜之间,程家什么都不算了。

“你出生时,我嫁到了侯府,你父亲任了官,程家已经有了起色,所以你从没见过那些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的嘴脸……我见过,在我家道中落、被退婚后。

“你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对你热情的人,转眼就再不踏你家门;年节上,带着重礼去人家里拜会,人敷衍几句,让你把东西拿走,说自己用不上……

“什么人都敢来家中说亲,到20岁那一年,竟还有人让我去做妾!而那个时候,肖七郎已经成婚了,娶的是太陵侯家的女儿,大摆宴席三日,何其风光!

“可我呢……竟有人让我做妾,你祖母还留人吃饭,和人谈了许久呢。那时候我明白,这个程家谁也靠不住,我若不想一辈子掉进烂泥坑里抬不起头、让肖家耻笑,我就不能就这样下去。

“那时程家有个表姨母,也就是你那京城孟家的表姨奶奶,如今她已不在,两家出了五服就没走了,但当时我们与她还有来往。她到家中探望你奶奶,我就自己和她说,‘姨母,我在洛阳没有了活路,您在京城认识的贵人多,能给我说一门亲事么?’

“我这样一个老姑娘,连脸面也不要了。

“表姨母说,‘有一户,益阳侯府,他家老大原是驸马,前两年公主薨了,留下一子,还未再娶,你若愿意,我们去试一试。’我当然愿意,隔日就和表姨母到了京城做客。

“后来,表姨母看好了日子,在五月赏牡丹时,带着我和你姑父见了一面,你姑父看上了,他母亲也觉得自己儿子性格温吞,要娶个能干的,就答应了。如此,我才嫁了进来,成了侯府的媳妇。”

再后来的事,程瑾知自己也知道了。

姑母能干,又不辞辛苦侍候婆婆,为了照顾染上时疫的婆婆,自己也被传染,最后还在高烧中小产……也因此,姑母得了侯夫人器重,将公中之事交给她。

有姑母在京中疏通,她父亲也蒙恩捡了个官职做,才有今日。

秦夫人继续道:“姑娘家,最怕着了情爱的迷,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可人心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尤其是男人的心。你姑父曾看上一个老秀才的女儿,要将人家娶进门来做小,我知道了,逼着他随老侯爷去山东祭祖,过一年回来,他早就忘了那姑娘。

“穆言外面那位我没见过,听说是姓云,家中是卖豆腐的,爹娘都不在了,只有哥哥嫂嫂。眼下看他对你不错,我料定他对外面那位也没有多少真心,说不定是为了气我才养着的。

“我再明白不过,一个豆腐摊子出来的贫家姑娘,拿什么和我侄女比?穆言是侯府出来的贵公子,书堆里出来的状元郎,那种女人不过是一时新鲜,真正能入他眼的,还要是你这种读过书、明事理的名门闺秀。

“他这么快就将家底交给你,这便证明他敬你这个妻子,你是正妻,自有正妻的胸襟,何必去和一个偷摸与男人苟且的豆腐姑娘一般见识?”

程瑾知回道:“我明白,我也知道姑母和他提过条件,得先我有了身孕,再接她进门。我原本就打算假装不知,等我有了孕,就主动给他纳小,他再提那姑娘的事,我便一口应下,这样他或许还感激我大度。”

秦夫人点头:“是的,如此面子里子你都有了,再稳妥不过。钱和权都在你手上,她就算进了门,也得尽心侍候你,有你在,有我在,她翻不过天。”

“是。”程瑾知提起秦谏昨夜的话:“表哥知我惹姑母生气,也劝我不该顶撞姑母,他说他出一笔银子,给禹弟和思衡当束脩,算是做哥哥的勉励二位弟弟好好读书,不必公中出钱。只是不知姑母是不是同意……

“我与姑母是姑侄血亲,又受姑母恩德,自然不会因外人而忤逆姑母,之前背着姑姑给他们东西,不过是几分恻隐之心,绝非有意惹姑母不高兴。”

秦夫人闭目长叹了一声气:“他既说了,就这样做吧。其实我又何尝是刻薄之人?只恨那秦念霜欺我太甚。”

程瑾知意外:“姑姑如何能欺负姑母?”

秦夫人道:“那时候我才进门,她觉得是我手段下作,迷了她大哥,对我冷淡敷衍,连嫂嫂也没叫过几声,走在路上也能假装没看见。后来有一次我们一同去当时的保阳公主家赴宴,你猜她怎么着?她竟然和那肖家的九夫人谈笑风声,好似亲姐妹,她明知我与肖家的恩怨……那一幕,我到现在都记得,想起来都能恨得心口疼。

“更别提她离了谢家回娘家,先求老侯爷收留,再找她大哥诉苦,竟从没来拜见我,和我道一声以后要蒙我照顾。她自觉她爹她哥哥就能作主,不必将我放在眼里,我也的确没那能耐将她赶出去,但要我悉心照料她母子,那便是做梦!”

“那我现在就将那笔银子去掉?我之前并不知姑母与谢家姑姑有如此恩怨。”程瑾知说。

秦夫人摇头:“罢了,穆言已开口,就这么着吧,他和他姑姑亲,回头弄得你难做。”

“姑母……”程瑾知越发难受起来,她明白,这是姑母为了她,自己退了一步。她既是姑母的侄女儿,理该和姑母同进退,如今却生生打了姑母的脸,也难怪姑母要发那么大的火。

她又红了眼睛,垂泪道:“我以后定会改过自新,不再记挂之前的事,好好做秦家的媳妇,好好与表哥做夫妻,生儿育女,打理后宅。”

秦夫人拉了她的手,缓声道:“其实最开始,我想的倒不是将你许配给穆言,我想的是,你父亲在信上说你颇有姿容,生性娴静,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就十分得体,我心想,若真有这样好,要不然许给我禹儿,也算亲上加亲。

“等那年去洛阳见了你,才发现我想错了,拿你配我禹儿,怕你母亲要怪我,最后我就想,倒是能许配给穆言。我是有私心,却也不全是私心,我再清楚不过,他比我自己的儿子强了百倍。”

程瑾知一笑,不好意思:“姑母把我说得太好了,若不是姑母安排,表哥与侯府都不会看上我。再说我觉得禹弟很好,只是姑母对他期许太高,若姑母让我来选,我倒更愿意选禹弟,而不选表哥。”

秦夫人也笑起来,最后道:“你表哥先前不情愿,是因为他没见你,现在不就好了?安安心心的,你才是与他平起平坐的正妻,外面那些女人不过是些奴婢,不必放在心上。”秦夫人宽慰道。

程瑾知点头。

她又细问秦夫人病情,哪里不舒服,大夫怎么说,药怎么喝之类的,聊了几乎有一两个时辰,两人将话说开,解了怨怼。

到再晚一些,二夫人于氏过来了,拿了虫草来看秦夫人,见了程瑾知,顺口道:“正好大媳妇在,我倒有桩事拜托你。”

程瑾知:“二婶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说什么拜托。”

于氏道:“是那王家的事,我打听一番,知道他们去年说过城东方家,都要过礼了,方家却突然将这事推了,说是姑娘还小,还想在家留几年,暂时就不说亲了。

“肯定是扯的谎,我就猜是有什么缘故,却打听不到,我听说当时说媒的正是姚家一个远房,两家现在还走得近,姚家又是做生意的,消息灵,要不然瑾知替我去问问那姚姑娘,可知道其中缘由?”

程瑾知自然还记得之前二婶对姚望男的不屑,以及对自己的数落,脸上诚恳道:“若是我能帮忙的事倒还好,但这事偏偏是要姚姑娘帮忙,他们做生意的向来是与人为善,绝不轻易得罪人的,这事本与她无关,若让王家知道因为她嚼舌根子,拆散了儿子的姻缘,只怕要怪她。她是生意人,多半会推拒说不知的。”

于氏连忙道:“她对别人自然不会说,要是你去问,她肯定会说的。”

程瑾知面露难色:“我嫁了侯府,她是商家,就算是小时候的朋友,到现在也会有些隔阂的。”

于氏心想这大媳妇平时看着温善,真要得罪了,也是会记在心里的,便上前好言相求道:“上次怪我眼界低,心胸窄,竟在一旁说长道短,好好的姐妹,哪能因贫富贵贱就散了?那成了什么人?

“你看,老天都给我现世报,现在还要求到人家姚姑娘面前去,只是我也没办法,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哪里敢马虎?

“你是琴姐儿的嫂嫂,也算她半个姐姐,算二婶求你,看在这份关系的份上,替她把把关,别嫁错了人,毁了终身。”

对于氏来说,这姿态已是放得非常低了,既认错道歉,又真心求她。

程瑾知便道:“二婶既如此说,我只能试一试,只是……二婶之前本已点头,若突然有变数,又让人知道是姚姑娘说了什么……”

“没点头,我哪能那么快点头!你放心,若真有什么,我绝对守口如瓶!她在京城,你们本是手帕交,你邀她来家中小坐也是常有的事,正是端午,我来出钱,你去备些菜,邀她来家中坐坐,聊聊天不好么?”二婶提议道。

程瑾知无意故意为难,也愿意约见姚望男,便点了头:“那我回头给她下个帖子,邀她来家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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