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蔺姜半蹲在榻前,话里似央似求,素净的身影此刻显得单薄又脆弱。
可能是视线太模糊,傅祈年一时眼错了,他在商蔺姜澄净的双眼中看到一丝悲伤,以及恳求之色。
她是惯会打悲的人,打悲时的牵动艳容,是为博人之怜惜,打动人心,其实一点不见悲伤的。
傅祈年皱了眉,努力去回忆从前她打悲时的情态,是眼眸如丝,是脸儿娇媚,就算是青天白日也叫人心里火热,欲兴阵雨布片云,和当下截然不同,她如今的情态像一根刺刺进他的胸口里,让他的胸口一会儿沉闷,一会儿疼痛,总是难以喘气的。
等不到回应,商蔺姜紧张不已,指节因用力而渐渐泛白,她张了张嘴,想把心里话说出来。
但嘴巴才张开一条缝,就被傅祈年急急截住了话头。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她的选择是什么,也或许是猜到了她的选择是什么,无非是要弃他而去,求得人生自由。
不过只要不从她口中说出来,没有亲耳听到,一切都可以被美化,可以自欺欺人。
“我没有答应祖母。”一阵阵情绪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傅祈年像雏鸟失了巢穴一样不安和焦躁,“所以日后在北平的日子,不会一帆风顺,我会遇到士宦上的危机,而商商会受人之毁,得人白眼。”
商蔺姜酝酿好的言语被打断,她脸上讷讷的,一双眼在傅祈年脸上转来溜去,溜着转着,忽然听懂了傅祈年的意思,心中又惊又喜。
竟是没有答应。
她喜色上眉梢,道:“天地无停息,日月有亏盈,而人情反复,世路崎岖,人持身涉事,谁能一帆风顺,事事圆满不见个败或辱呢,都是寻常事儿,不必为此而愁。”
傅祈年的面容如紧绷的弦,而弦的另一头由商蔺姜牵着,她高兴,便就能牵动了他的情绪。
商蔺姜的话不难明白,但傅祈年却故作听不明白,试探地问道:“所以商商是愿意留下来?”
见问,商蔺姜眼里随晦暗下来,脑子里的某根弦好似被拨动了一下,弦波震得脑子发麻难受。
她自是不愿意留下来的,在这儿得了的荣华富贵像是一把架在颈上的利剑,也像一把枷锁牢牢套在身上,要提心吊胆地享受,要束手束脚地处事,和个犯人没什么不同,实在不好受。
但在这种时候、这种局面她的意愿不值得一提,只能把这些当成身不由己之事来面对了。
商蔺姜沉默片刻后,低下头不敢看傅祈年,含糊的,拉长了声腔嗯了一声。
虽然含糊,也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情愿,傅祈年凝视低垂的眉宇良久,没有说话。
他想叹气,等她心甘情愿,好像是一件遥遥无期之事,恰似盼辰勾。
就算没有对视,商蔺姜也感受到头顶上那道灼热的目光,一颗头越垂越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几次要落荒而逃。
可是这次逃了日后也要面对,索性也当作身不由己,她想定,眉头一纵,计上心来,猛地抬了头,将粉润的唇瓣贴在他的下颌处、嘴角旁,笨拙的,用蜻蜓点水的方式吻着他。
嘴到处是落花之迹,骗也罢,做戏也罢,强扭的瓜放久了也会甜,傅祈年笑了笑,给了商蔺姜回应,等粉唇贴近嘴角时,他微微侧了头,寻到无处可放的舌头含住,偷走她的空气,再把自己的气息渡过去。
商蔺姜没想要这般猛烈,猛烈得牙齿和舌头都碰撞在了一起,她呜呜挣扎着,怕傅祈年会更进一步。
傅祈年抚摸秀发的手指忽然用力,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托住她的后脑,叫她不能半途而废,断了她逃跑的余地,口中的气渡得她四肢发软时,便一把把她抱在膝上坐了。
商蔺姜是分了腿坐在傅祈年的膝上,腮臀只需往前挪一分便会碰到火热之处,想着出入之势,腹内一缩,热流涌动起来。
衣裳济楚来书房,到时候不成模样出去,那人人都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何事,想到那些狼藉之物,商蔺姜觉羞,死活不肯从:“不、不行的。”
说着眼睛往傅祈年身后的榻瞟了一眼,补充一句:“这里太小了,躺不下两个人的。”
被抱上来时身子失重,两条手臂情不自禁往他的脖颈勾了去,等坐稳了,腰肢后又多了滚热的手掌托着,她抽回了手臂,身子却无处可逃。
“我只是担心商商蹲累了。”傅祈年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钻进她的秀发里,轻轻抚摸着,“今日只和商商做吕字,商商今日是想做下方的口还是上方的口?”
“有何不同?”商蔺姜疑惑,上方的口和下方的口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亲亲嘴巴而已吗?
【今天真的很累,身体上的……感觉身体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