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济府内。
“大人,”曹纬躬身施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魏道济递过去一封书信:“事已至此,先生可有妙计?”
曹纬把信接到手里速速读过,也是一筹莫展:“倘果如信中所言,这盘棋还真是难下呐。”
“不瞒先生,魏某原以为此事月余便有佳音传来,谁曾想波诡云谲,怕是要耽搁不少时日啊。”魏道济忧心忡忡。
“那……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曹纬上前一步。
“除了坐等静候之外,属实无法可想了罢……”魏道济叹了口气。
“大人,不然的话……”曹纬近身试探,“可授意两位随行的官士施以威吓,能不能……”
“万万不可。”魏道济摇了摇头,“此事本就不能声张,况且他二人身处辽地,一旦暴露身份,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既如此,小人愿往妫州和大家会合,待探知实情后,便可设法周旋!”曹纬毛遂自荐。
魏道济看了看曹纬,迟疑片刻才道:“何须先生远行,不如还是回书一封,暂且静观其变为好。”
“听任大人做主。若有用得着之处,但凭大人随时吩咐!”曹纬再拜向魏道济。
王峻府内。
早朝没有得到半分支持,王峻心中烦闷无比。
这时丁庸轻脚走进书房,施礼请命道:“相爷,二位乐师入府来了。”
“哦?来得好!”王峻稍觉畅快,“叫他二人速来与老夫唱曲消磨!”
“相爷,今日为何略显忧颜啊?”霍不尔进房笑问。
“你二人只顾自娱,怕是没空惦记老夫喜不喜悦罢。”王峻整了整衣衫。
“莫不是相爷想念……想念二少爷了吧?”吕喆故意挑起王峻软脊。
“你呀,又拿老夫取笑。”王峻也不责怪,“儿子无用啊,不能让亲爹安享夕阳之乐。反是你二人,愿意陪老夫松心解愁,更胜骨肉呐……”
“我二人不过会些小把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幸得相爷错爱,以为排解而已。”霍不尔自嘲。
“这场面大了罢,也有弊处,岂不闻树大招风一说!”王峻有感而发。
“相爷所言极是!”吕喆斟满温茶呈上,“几日前,我和不尔去茶楼,可巧遇见城东米铺老板,非让我去给他家闺女抚琴授课,我婉言回绝吧,他反怨我人微技嫩,不识抬举。”
“什么,竟有此事?”王峻放下茶盏,“那你二人为何不提老夫名讳?”
“相爷有所不知,”霍不尔接过话茬,“我二人虽得您知遇之恩,却从不曾狐假虎威,凡事慎独慎微,唯恐损伤相爷清誉啊!”
“欸,”王峻不免有些得意,“你二人也太过畏缩了,既是老夫府里的人,岂可坐视尔等任人欺负,那厮不识时务,辱你二人便与冒犯老夫无异!”
“我等不过言语受挫,芝麻小事,何须相爷亲自过问,”吕喆故作为难,“常言道,赤脚不怕穿鞋,他若跑来纠缠,到时反为劳神……”
“倘若真有下次,定要报与老夫知晓,自不会任你二人白白吃亏!”王峻承诺。
“相爷怜惜之德,我等没齿不忘!”霍不尔携吕喆抱拳施礼。
“罢了!只有保得尔等无事,老夫……老夫才能纵享唱曲抚琴之欢呐!”王峻开怀大笑。
霍不尔与吕喆相视而乐,格外轻松。
妫水北岸,东王庄。
“何叔,少庄主可在书房?”复雄走进庄内。
“少庄主此刻正与单公子研习……研习什么经文。”老管家停下手中扫帚动作。
复雄闻言,径自走向内里,路过前院,听见私塾里传出阵阵孩童们稚气的读书声……
“少庄主!”复雄来到书房小院,叩门而入,“洒家有一事相告!”
此刻王昰安正与单言提笔练字,见有人直接推门进来,不觉吃了一惊。
单言连忙起身,放下手中毛笔,向复雄半施礼,就准备撤坐离开。
王昰安见状,拉住单言手臂:“你留下来继续抄写便是。”
“少庄主,适才路过前院私塾,恰好听到了读书声,不知是谁在那里讲文?”复雄疑惑。
“我见鄠、辛两位贵客闲来无事,便舔脸请他俩代为传授学业……”王昰安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复雄点点头,“少庄主,几日后有桩押镖的买卖,洒家要远行一趟。”
“什么买卖,押往何处?”王昰安顺势而问。
“蓟州寿礼。”复雄简言回之,“不过,现下庄内人员复杂,若洒家擅离,不知……”
“复镖头大可放心。不过多添几副碗筷的小事,怎比得上镖局营生要紧?”王昰安浅笑。
“别的人,洒家却无挂。”复雄偷瞄了眼专注笔墨的单言,露出担忧的眼神道,“只是那两员兵士,若起了龃龉,还不知闹成怎样呢。洒家是怕,少庄主吃亏……”
“镖头过虑了,我素来以礼相待,无惹是非,又各有分配,想必不至于此。”王昰安出言安抚道,“镖头不在庄内,我会更加谨慎小心的……”
“不如,洒家只领七八人前往蓟州,留下些人丁供少庄主调动,如何?”复雄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