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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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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荣失望透顶地揉着眉心,他一段时间没把这个弟弟看严,竟然就踏上歧路了。纾慧一直跟在煌久身边,跟与慕没有过多来往,无缘无故地怎么会在这种天大的事上想起来与慕?联络他的可能是纾慧,但这一局绝对不是纾慧布的。与荣想起了薛涵茈临终时的叮嘱——提防老四和老三,与顺跟与慕,可一贯是有交情的。但与荣要把今日之事压下来,还真就不能深问他背后之人,何况精明如与顺,应该也不会露出马脚。

与慕往太师椅里一坐,抬腿搭在桌案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处置吧。没了我,你眼前也就干净了不是吗?”

“你……当年母妃饮恨忍辱,就为了保你我兄弟平安成人,如今,你偏不顾一切地往火坑里跳!”与荣气血充头得脑仁疼,“你就在我府上老老实实地待着,这些事再不许跟任何一个人讲,听见没有!”

与慕撇了撇嘴,当着他的面砸了只茶盏泄愤。

天大亮与荣才来到慈宁宫,向曲倩禀述懋容公主谋反一事,当然,其中隐去了很多枝节。“太后,所幸三殿下并未行差踏错,不妨就将此事压下,将她圈禁府中也就是了。”

“此事本就是王爷善后的,自然王爷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曲倩答道。从懋容公主府闹到东宫,从寅时闹到辰时,把夏栋的惊羽卫和曲迷的御林军都惊动了,曲倩不可能对事情的原委一无所知。但自从她重新踏上北梁故土,与荣明里暗里帮了她太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曲倩当然会尽可能地还他人情。

“儿臣谢太后恩典。”

曲倩点了点头,“辛苦荣儿了,正好,内府刚刚将拟定的王号呈上,无非就是福祥祺瑞一类老套的字眼;哀家都不满意,便亲自想了几个字。道德经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取润字为荣儿你的王号,最是相得益彰。”

与荣一拱手,“太后过誉了。”

“与桓数十载兢兢业业镇守西陲,哀家以为,当以一个坤字赞他厚德载物。”曲倩接着道,“还有哀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纵然诸位皇兄谦让友爱,哀家仍看他德不配位。”

“太后,大势所归,社稷大任当由七弟挑起来。”与荣道,“儿臣倒是有个想法:暨者,日颇见也。七弟为暨王,主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意。”

曲倩点了点头,真是难得有这么一个甘为周公的王爷辅佐,“那便依王爷之意了。至于其余几位宗亲……哀家认为,虽然皆是皇亲贵胄、手足兄弟,也应有尊卑之分。赋闲宗室可沿用太安年间简号制,封做郡王,只是年俸等同亲王便是了。”

“如此也好,想来三哥六弟能尽享口体之奉,又省了国是朝政之责,也不会在意一字之差。话都说到这了,儿臣便再冒昧地提一句,皇长兄在世时始终以名讳为王号,如今谥字追尊不妨将宁字舍了,重新拟两个字。布义行刚曰景,追补前过曰密,谥为景密,不失体面也算不得过分矫饰,太后看可否?”这千岁死在两军阵前,可偏偏又保留了亲王的爵位,负责给他拟谥号的官员想必也进退两难,索性与荣自己提一个。

曲倩扶额摇着头,无奈道:“王爷仁厚,只可惜与宁煌久之辈不知你的仁厚,更不领你的情。”

与荣笑了笑,“太后嫌儿臣仁厚得过分,儿臣却要腆着脸再求太后,给穆思行一个恩典,将他的棺椁迁入熙陵。”

曲倩此番没有利落地答应,“哀家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眼下便要为前朝之臣翻案,是不是急了些?再说煌久手下蒙冤而死的忠臣不止穆思行一个,朝廷官员若都耽误在重审旧案上,百废待兴的江山又该什么人来重整?”

“太后忧虑的也是正理,只是,怕二哥心里过不去。”与荣压低了声音道,“战事二哥就没少出力,来日驱逐焉耆更要用他,若是他心中的芥蒂拔不掉,只怕危及大局。”

确实,眼下北梁急缺将领,曲迷夏栋等品阶微末,邱公楗的勇力更是连个苏赫巴鲁都难以抵挡,必须要有与桓坐镇才可能剿灭焉耆。曲倩默然半晌,“与桓始终惦念着穆家,庄穆贵妃上了年纪,憔悴支离……可现下实在腾不出手,等到哀家整肃完朝纲,立即就为穆思行平反。”

与荣颔首,“有太后金口一诺,儿臣便安心了。”

“对了,德景贵妃近来如何?”曲倩听说薛倾蓉躲去护国寺,便明白了她的用意,故而既没有着急见她,也没有贸然问侯她。终于她不再被圈在焉耆的军营里,不再被焉耆人盯着,她才好向与荣问候。

“有劳太后记挂,母妃一切安好,再过一段日子,儿臣便接母妃回京给太后请安。”那便是在护国寺避世的日子安逸,短期内不准备回皇宫是非之地。

曲倩点了点头,“与裕来日登基必得有皇后相佐,择后之时,哀家还需德景贵妃掌眼一二。”

“太后用得上儿臣母子的时候,臣等必竭力效忠,还有最后一件事。”与荣道,他着意地选用不怎么敏感的字眼来说下面一段话,“焉耆与北梁本为世仇,即便通过煌久这个共敌,化干戈为玉帛;眼下共敌不复存在了,而朝廷又没能休整过来,一旦焉耆翻脸,可是比煌久更难对付的大敌。”

“即便你不提,我也得跟你商议此事。”曲倩双眉紧锁,“楚汉之际,有范增辅佐项羽,被尊称为亚父。吉达说过,他留在北梁,不仅要做新帝的亚父,还要称摄政王。此事重大关乎国祚,吉达几次勒令,我都不敢贸然应允。”

与荣体谅地道:“太后的为难儿臣可以想象,那便如他所求,封个摄政王。”

“可吉达本就手握数万雄兵,若是再封王爵,涉足国政,来日还如何除得掉他?”每每想起这一茬,曲倩是实打实的忧心忡忡。

“太后只想了其一,未虑其二。那焉耆是草原部族,即便吉达身为可汗,面对泱泱大国的国政,他也束手无策。无非是给他个名头蒙蔽他,国政还是在太后与七弟手中,他说不上话。”与荣解释道,“那专廉呢?他可有借机提什么要求吗?”

“你还真是了解他,”曲倩叹道,“他要做丞相,位高于三公的丞相。”

与荣沉思半晌,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最好的办法是驯服了狼,先一起退虎,回过头来再灭狼。“太后也不必太过担忧,专廉党羽众多不假,但大多官职不高。太后既然要重振朝纲,势必要提拔新进。不瞒您说,自太安七年起两次科考儿臣都有参与,拣选出不少能人贤士。他们如今都被儿臣暗中安插在各地,只待新君诏令,便可入朝效命。”

“多亏有荣儿慎思明辨,否则我一介妇人,真难坐稳这风雨飘摇的江山。”曲倩感慨道。

与荣摆了摆手以示自谦,“儿臣早知太后咽不下当年的那口气,迟早都有归来之日,故而一早就为七弟准备下了。”

“荣儿年纪轻轻却老成谋国,老七,”曲倩说着长叹一声,“老七若是能及你十中之一,也就不枉我呕心沥血大半生了。”

全权由专廉押送之后,煌久几乎得不来一日的消停,这专廉格外地着迷于欣赏她落魄的惨景,以及时不时施予她些小恩小惠,好像这种颠倒的畸形君臣关系能够带给他莫大的快感。这天安营扎寨后,他再次拎着食盒来到煌久的帐篷中。

“京城就在眼前了,你这幅憔悴的模样让荣王见了可要不快,剩下五日,好好补补气色。”专廉说着在她面前坐下,从食盒中取出碗匙,舀了一匙送到她唇边,“川贝雪梨羹,是陛下常用的菜色;只是御厨不能随行,军中庖厨所做,不知合不合陛下口味,陛下试试吧。”

若非这十余日在冰天雪地间穿行,煌久的肺腑旧疾猖獗地复兴,火烧火燎般地难受,她仍旧不愿搭理他。奈何病痛磨人,煌久只好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

“难得陛下赏臣脸面,恰好臣有一桩逸闻趣事准备说与陛下。”专廉看似心情大好地说道,“九月初八,您下诏处斩秦登,命臣来监斩。行刑前,微臣曾备酒菜至狱中,与他畅谈半晌。秦登曾言及对其年少猖狂的轻浮之举的悔意,那个妾室徐氏三年如一日地照料他,到后来他也对徐氏真心相待。秦登他说,牢里的两三年他看清了不少事情。倘若依旧是陛下坐镇朝堂,倘若陛下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定会踏踏实实地为朝廷效力,再不动诡谲的思念。这些话他没有让臣替他转达给陛下,秦登的要强不输陛下您,陛下一贯也是清楚的。秦登直到走上刑场前,对陛下你的忠心也分毫不改,即便陛下您不肯施恩给他一个再见天日的机会。”

专廉这番话真可谓是刿月鉥心,字字都扎在煌久心窝上,煌久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咬着牙关闷咳起来。专廉玩性还没有消退的意思,一边替她摩挲着后背顺气一边道:“当日陛下身边亲信如云,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秦登,可到头来,薛鸿嘉降了、山岁承逃了,竟是秦登对您矢忠不二。微臣也是想起来觉得有趣,才说给陛下解解闷,微臣揣测陛下也想念秦登了,不是吗?”

“是,朕确实想念他了。”煌久道。若秦勒之这一奇佐仍在,她未必落得如今惨景。

终于,煌久配合地答了句话。专廉笑道:“陛下如此看重秦登,当日还是毅然决然地将他处斩,您这份果毅,臣参详了十年都未能参透。臣对陛下的敬仰不亚于您对秦登的爱重,可换作是臣,可万万舍不得亲手判陛下的死刑。”

煌久便问:“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朕?吉达和曲倩铁了心地要置朕于死地,你又能如何?”

“陛下今日怎的这般妄自菲薄?吉达、曲倩,那不都是您的手下败将,又有何惧哉?”煌久这样顺从令专廉十分满意,说着舀了勺粥继续送到她面前,“更何况,陛下已经有了瓦解焉耆势力的妙招,可是去了臣的一个心腹大患。”

他这几句话忽得让煌久想起来,太兴二十年,她与先帝在龙榻之畔的那番对话。当年她屡出奇谋兵行险招,把先帝逼到不得不出易储下策;时至今日,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腹给她上了惨痛的一课,还把她圈养起来,享受着她的落魄。造化弄人,报应不爽。

“陛下又走神了?您身边的人不似从前多了,能陪您说话的人可就更少了,等回到京师臣事务缠身,可就没空过来陪您了。陛下您最好趁着臣在,多跟臣说上几句话吧。”专廉道,“臣很喜欢陛下称臣为爱卿,陛下再称臣一回爱卿吧。”

煌久别开头,又不理会他了,连带着粥也不用了。

专廉的好心情又消散了,“陛下以为臣如今没用处了,就不赏臣好脸色了?您可别忘了,隆虑世子和三殿下荣华富贵的日子,您和千岁的身后哀荣,可都捏在臣的手里。”

煌久怒火中烧,咬着牙道:“专爱卿,你这阴恻的性情,诡异的癖好,是胎里带来的,还是被朕教出来的?”

听闻她这骂人的话,专廉不怒反笑,“无论哪种,臣能够留侍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可见陛下是喜欢这阴恻的性情、诡异的癖好。陛下,臣是由衷地仰慕您,从前您打压秦登重用臣,令臣欣喜若狂。可如今您又在臣面前这样缅怀秦登,让臣很是心寒,果然还是秦登那副做派更讨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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