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
布鲁斯拉开厨房的门，逮到正蹲在冰箱前的威尔。
威尔闻声将什么东西藏在七岁的布鲁斯的视觉死角里，动作隐秘，但在布鲁斯眼里足够明显。
他一扭头，他亲哥如猛虎下山扑来——威尔眼疾手快地把怀中物品放到地上，调整蹲姿迎接冲击——但并没有什么用，布鲁斯还是把威尔压在自己和冰箱门之间。
威尔才三岁，再早熟，身体也比不上快七岁的布鲁斯。
“你又偷吃，”布鲁斯谴责道，又凶又委屈，“说好的等我回来一起呢？”
威尔没敢跟布鲁斯对视，下巴放在哥哥的颈窝里，目光游移。
“阿弗！”威尔眼睛一亮。
一身正装的管家没让小威尔失望。阿尔弗雷德不为这“人赃俱获”的一幕所动，站在两人身后，弯腰，端起因威尔被抓包时放在一旁而幸免于难的冰淇淋。
“我想布鲁斯少爷和威尔少爷可以先从地板上起来了？”管家说。
布鲁斯利索地爬起，顺带拉了威尔一把。
“阿弗，威尔偷吃。”布鲁斯先声夺人。
阿尔弗雷德看向威尔：“小少爷也许该对大少爷说些什么，鉴于您昨天才答应布鲁斯少爷，等他放学回家后一起吃冰淇淋？”
小孩子的事能用偷这个字吗！
威尔瘪嘴，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哥哥，我不该先吃的。”
“可你偷吃的那份冰淇淋甚至是我的那份。”布鲁斯看了管家手中的冰淇淋包装良久，不开心地说。
威尔瞄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啪”地抱住布鲁斯的腰，边蹭边撒娇：“你原谅我嘛，绝对没有下次啦！”
布鲁斯熟练地扒住弟弟的肩膀，揉揉威尔的黑发，想了想：“你上次也说过这句话，可这次还是偷吃。”
“你的保证已经没有信誉啦。”布鲁斯冷酷无情地宣告。
顶着他的腰的脑袋一僵，下一秒厨房里响起嘹亮的哭声。
布鲁斯：……
布鲁斯眼神变了。
布鲁斯推了半晌，不仅没能把小豆丁推开，还让小豆丁察觉到亲爱的哥哥要推开自己，哭声的音量和音调顿时“更上一层楼”，震得屋顶在颤。
阿尔弗雷德沉默地看着大少爷慌乱地安抚小少爷，沉默地感受着自己一鼓一鼓的耳膜，沉默地见证小少爷从哭出海豚音到打奶嗝儿。
但从音量来讲，小少爷哭得还是很真情实感的。
布鲁斯急得出汗，自己弟弟总算哭声减弱。他再去推威尔，这次成功推开威尔，还在打嗝儿的威尔如同转移阵地的抱抱熊，啪唧抱上阿尔弗雷德的大腿，把脸死死埋在布料之间。
阿尔弗雷德叫住准备开溜的布鲁斯：“大少爷，也许您愿意帮小少爷吃完剩下的这碗冰淇淋？”
“可……”布鲁斯有些犹豫，瞥了小威尔一眼。
“小少爷年纪小，吃多了会拉肚子。”阿尔弗雷德说。
“那我就拿走了。”布鲁斯确认威尔没有反应，才用双手端走冰淇淋。
布鲁斯在门口停了下来，扶着门框和阿尔弗雷德对视。
阿尔弗雷德同以往一样，微笑着向大少爷眨了下眼。
布鲁斯才放下心，把厨房的门拉拢。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平淡地说：“布鲁斯少爷离开了，威尔少爷可以放过我可怜的裤子吗？”
听到人走了，把头埋在布料中的威尔悄悄扭头，从反光的瓷墙壁中看见关上了门。
威尔松开抓皱西裤的小手，哒哒后退。
仰头四十五度，钴蓝色的猫眼大睁，三岁孩童脆生生地说：“谢谢阿弗！”
威尔自从被镜子里的自己萌到后专门练了很久的闯祸精认错表情包，前几次屡试不爽，在父母面前的效果出乎意料得好。
阿尔弗雷德：“少爷今天已经吃过冰淇淋，可能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再吃到冰淇淋了。”
威尔·三岁但爱吃冰淇淋·韦恩：“啊？”
“少爷该和我去房间换衣服了。”阿尔弗雷德和蔼地说，没给威尔反抗的机会。
孩子发出一声啜泣，眼睛迅速覆上一层水雾，眼眶和鼻尖通红。
阿尔弗雷德熟视无睹，牵上小少爷的手。
威尔乖乖被牵着走，一泡眼泪都在尖叫的直觉指示下憋了回去。
等布鲁斯在餐桌旁吃完冰淇淋，捂着肚子，威尔也换好了小礼服，有些踉跄地走在管家身前，大张着双臂朝布鲁斯冲去。
布鲁斯敏捷地跳下凳子，抱住了求哥哥抱的威尔。
阿尔弗雷德立侍两人身后，等两兄弟报了好一会儿，提醒道：“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二位了。”
星城，这座近代兴起的城市保留了大量工业革命时期的建筑，到处是工业的印记，这里是全美最大的工业聚集地，奎恩工业集团本部驻扎于此，斯塔克集团、韦恩集团等多家企业也在这里拥有工厂和分部。
银白豪车穿过星城街道，在辉煌豪宅门前停下。
端庄的夫人挽着英俊男人的臂弯，这对夫妇分别牵着粉雕玉琢的孩子，在侍从的指引下走进由奎恩夫妇举办的晚宴。
“韦恩！”罗伯特·奎恩迎上前，一脸惊喜，发出羡慕的声音，“这就是你的儿子们吗？”
“自我介绍一下。”托马斯把坐在臂弯里的小威尔放下，鼓励道。
孩子稳稳站在原地，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我是威尔，今年已经三岁了！这是我哥哥，他叫布鲁斯，比我大三岁，不过他今年就要过七岁生日啦。”
威尔说着，牵上了布鲁斯的手手。
“奎恩叔叔好。”布鲁斯礼貌地说。
“奎恩叔叔好。”威尔跟着问好。
莫伊拉站在罗伯特身边，感觉自己要被韦恩崽崽萌化了。
看看别人家的崽子，再看看自己的崽，奎恩夫妇复杂的心情化在心底的叹息之中。
“我是奥利弗！奥利弗·奎恩。”棕发小豆丁在莫伊拉的裙摆后探头，热情地打招呼，伸出一只手。
布鲁斯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和奥利弗握了握。
“一起去玩吗？托尼已经到了，你们知道托尼吗？托尼·斯塔克，纽约的那个斯塔克哦，和你弟弟差不多大，才三四岁。”奥利弗小嘴叭叭，向两兄弟发出组队玩游戏的友好邀请。
布鲁斯看了眼已经聊上的托马斯和罗伯特，视线转向身后的玛莎。
“去吧，照顾好弟弟们哦。”玛莎温柔地说。
“妈妈？”奥利弗征求地看向莫伊拉。
“别玩过头了，就带着你的新朋友们在房间里玩，好吗？”莫伊拉轻声问。
“嗯嗯，收到！”奥利弗玩笑似的敬了个礼，拉上布鲁斯，朝二楼楼梯跑去。
布鲁斯：“……等等，威尔要跟不上了！”
“霍华德已经到了。”罗伯特搭着托马斯的肩膀，把自己挂在了托马斯身上。
——托马斯几乎比他高出一个头，想用这个姿势就只能把自己当挂件。挂了十几年，罗伯特习惯了不再吐槽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托马斯也习惯了好友兼生意伙伴的这个小习惯。
“来得那么早？”托马斯惊讶道。
“是吧，我也没想到，”罗伯特同样感叹，“我们三个中就他最喜欢踩点，每次都要像主角一样最后出场……你猜他为什么提前到？”
“为了炫耀他儿子？”托马斯脱口而出，又摇了摇头，“怎么会……”
“对！”罗伯特打了一个响指，酸味冲鼻地吐槽，“这家伙生了个小天才，他儿子安东尼·爱德华跟他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聪明又可爱。”
“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是不是也很别扭？”托马斯开了个玩笑。
罗伯特沉吟半晌，顺走一个侍从托盘中的酒杯，递给托马斯：“来来来，到了，专门为我们三个留出的房间，绝对隔音，保管你在里面大吼大叫外面也听不到。”
“你知不知道你的话题转移很烂？”托马斯挑眉，喝了一口，把酒杯放在一个角落的桌面上，被罗伯特半推着走进房间。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不属于他们两个的声音响起。
棕色卷发的中年男人摊在大沙发上，看着罗伯特关上门，和托马斯一起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把沙发压得下陷，戏谑地猜：“你们不会再聊我儿子的坏话吧？”
“怎么会，我是这样的人吗？”罗伯特异常坚定地说。
托马斯非常诚恳：“我们没再说你儿子，我们在说你。”
“我？”霍华德狐疑地眯眼，眼神逐渐危险。
“罗伯特说你骚包又别扭——”
“滚！这明明是你说的！”罗伯特翻了个大白眼，拍了托马斯肩膀一巴掌。
托马斯捂着自己被打到的地方，假装受到重创，缓缓倒下，和霍华德排排躺。
霍华德很生气，他把两包零食当凶器向两个不正经的甩过去：“我看是你俩都说了！”
“我真没有！”罗伯特·老实人·奎恩委屈地辩解，把砸在身上的零食袋撕开个口子，让托马斯和霍华德都抓了一把，才将剩下的倒进自己嘴里。
“对对，”托马斯“谦让”地说，“他没说你，他说你的儿子是个天才。”
“是吧，我也觉得他是天才！安东尼是我这辈子最棒的作品！”霍华德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说。
“他还说安东尼跟你一模一样。”托马斯恳切地说。
“他是我儿子，当然和我像……”霍华德话音一顿，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联系了上下文，霍华德勃然大怒。
“你儿子才别扭又骚包！”霍华德看着罗伯特，忿忿不平。
罗伯特莫名其妙躺枪，只好拍托马斯大腿一巴掌：“这明明是黑心韦恩说的。”
和他奎恩又有什么关系？
霍华德哼了一声，中气十足地断言：“我儿子会是美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
托马斯不甘示弱：“我儿子会是哥谭最幸福的小王子。”
罗伯特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他想了想，说：“我希望奥利弗会是全美最快乐的富二代。”
“你的志气呢？”霍华德恨铁不成钢，越过横尸中央的托马斯，打了罗伯特一下。
“我能把星城管好就好了。”罗伯特说，“我赚这么多钱，建这么大一个公司，不就是为了给家人的吗，奥利弗只要在我的羽翼下快乐长大就好啦。”
“你还能管管星城呢，我就只能给哥谭建个交通网络了。”托马斯很能体会罗伯特的感觉，唉声叹气的说，“明年就能建好，投入使用。第一班列车以韦恩大厦为起点，到时候来坐坐？”
“我一定会带着莫伊拉和奥利弗来的。”罗伯特撕开又一袋零食，含糊道。
霍华德不是很懂他们的点在哪儿，伸出手，比了个可以的手势：“肯定会来，你的高空列车还有斯塔克的支持呢。”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知道我有两个孩子的吧？”托马斯忽然说。
“嗯哼，布鲁斯和威尔。”罗伯特说。
“所以我有两个小王子。”
罗伯特听了沉默。
霍华德听了落泪。
他两合伙把托马斯摁在沙发上摩擦。
“你们就是在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