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住命运的咽喉。——贝多芬
阿尔杰拎着皮箱,踏入一家快餐店,坐入一个双人座。
他对面,金发棕眼的青年看了过来,脸上还贴着几块小纱布。
“你这是被谁打了吗?”阿尔杰问。
他把皮箱放在脚边,拿起杯子,喝完了里面的温水。
青年神情疲惫,岔开了话题:“怎么想着来哥谭休假?哥谭的旅游业不怎么发达,除了尖顶教堂、哥谭广场外也没几个景点。”
阿尔杰沉默了几秒,叹息一声:“果然瞒不过你。其实我来哥谭名义上是休假,实际是调查……一些事情。”
青年看着他,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哥谭很危险……”青年顿了顿,“小心。”
“我知道。连你这样的哥谭人都被打得破相,我可不想被送进医院。”阿尔杰说道,视线落在青年脸上的伤上。
青年摸上脸上的纱布,默默看向一旁。
“你不会还在危险里吧?”阿尔杰忽然皱起眉,问。
“也许。”青年含糊地说。
“你才来哥谭警局一个月,没有人阻止你吗?”阿尔杰不猜也知道青年是自己找上了危险,毕竟青年在警校时就没少做过这样的事,一开始隔三岔五被送进医务室,后来才变成他把别人送进医务室。
“有。”青年简略道。
阿尔杰垂下头,弯腰,压住了自己的皮箱。
阿尔杰:“你们哥谭挺民风淳朴的。”
“什么?”青年一愣。
阿尔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说:“刚才有个小偷想顺手牵羊。”
“没丢什么吧?”
“没,别担心。”阿尔杰观察青年的神色,“是阻止你的人把你打到破相的?”
青年眨了眨眼。
“你说警局会分给你搭档,是你的搭档套了你麻袋?”
青年咳了一声,无奈地说:“别猜了。”
“我要弄清楚你的处境,才好决定要不要介绍你和另一个人认识。”阿尔杰直白地说。
“普通人?”
“普通人,但对你来说可能不太普通。”阿尔杰说,“那个人是《世界与女仆》的作者,和你一样生活在哥谭。”
青年眼睛一亮,眉眼间的疲倦都散去不少。
阿尔杰微笑着说:“我想她不介意给你的珍藏版小说签名。”
“我介意。”等小警察离开,佛尔思·沃尔一字一顿地说。
阿尔杰坐在沃尔家里的小沙发上,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你刚才怎么不拒绝?”阿尔杰反问。
佛尔思:“我看戈登脸上还带着伤,有点点不忍心。”
明明是先投资,再分红,后收割。
阿尔杰没点破这个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说:“在你这里借宿半天的报酬就是这个,可以吗?”
“嗯,可以。”
佛尔思坐在窗台与书桌之间,亮灯,拿起笔,对着空白的稿纸发呆。
阿尔杰放任自己陷在沙发里,调整了下腰间的白骨短杖,十指交叉,覆在胸口。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
佛尔思瞪着空白的纸面半天,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写不出来,干脆放下笔,和阿尔杰搭话:“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来哥谭休假,调查事情。”阿尔杰回答。
“你什么时候出发?”佛尔思问。
“下午六点。”阿尔杰说,“你也是要去教会总部的吧,一起?”
“一起去。”她点头。
下午三点,灰雾之上的神秘国度。
“下午好!”正义欢快的声音响起。
她的视线落在一位幼童身上。
“命运之轮先生?”
“是我。”幼童睁着鲜红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
……
“你的委托有结果了。”魔术师对命运之轮说。
命运之轮手腕反转,掌心出现一只千纸鹤:“报酬会在明天以意外的方式送到你身边。信息公开。”
魔术师点头,开始汇报:“小丑已死。”
命运之轮看上去没有意外,示意祂继续说。
“周,据说是三四个月前被马戏团老板盖勒在纽约收留,失忆。死在上周的□□火并中,根据他的朋友的说法,他们是在回马戏团的路上撞上小规模的巷战,为了自卫,周杀死了一个□□的人,死于失血过多。”魔术师换了个姿势坐着,“我上次在塔罗会说的,有两个人躲在我家窗台对着的巷子里,那两个人中死去的那一个人是周。”
“马戏团在小丑葬礼结束当天下午离开哥谭,去了大都会。”魔术师说。
倒吊人语气笃定:“是‘巧合’。”
……
“副局长批准了我的休假申请,我正在哥谭。”倒吊人说。
“法庭的聚会时间是晚上八点,地点在老地方。”正义看着倒吊人说。
“这次由倒吊人先生代表愚者教会出席。”魔术师对其他人解释。
……
“星城的奎恩夫妇逝世。”黑皇帝敲了敲桌面,闲聊道,“你们买了奎恩集团的股票吗?”
“斯塔克、韦恩、奎恩集团的股票我都有买。”倒吊人说。
正义轻描淡写:“有很多人在跌停前抛售,我买了三分之二的股。”
“现在已经开始涨了。”倒吊人补充。
黑·深藏功与名·皇帝:“你们可以多买点,很快就可以涨回去了。”
……
“时间到了。”正义起身,拎起裙角,行礼,“下周见,先生们、女士们。”
砰砰。
威尔拍了两下门,踮起脚,拉下把手,打开房门。
布鲁斯戴着托马斯的听诊器,正听着托马斯的心跳。站着的兄长和蹲着的父亲齐刷刷地扭头,注视跌跌撞撞朝他们走去的男孩。
布鲁斯摘下听诊器,托马斯拿回它。
男孩站在布鲁斯身边,摊开紧攥着的小拳头。
一只千纸鹤躺在他的掌心,精致小巧,一根绳子从中间穿过,两端系在一起,达成一个死结。
“给哥哥!”威尔说。
孩子两只手捏着绳子,抬起手臂,布鲁斯低下头,让威尔能顺利地给他戴上千纸鹤项链。
千纸鹤下垂,贴着布鲁斯的胸口。
威尔眼皮一颤。
红烛摇曳,壁灯昏黄。
阿尔杰走过长廊,目不斜视。
他无视两侧墙壁上惊悚的油画,使者打开一层层的门,在他通过后关上。
最终,他在长桌上首旁落座。
与他正对的女人有一双碧绿的眼睛,面容被形如猫头鹰的黄金面具遮挡。
他和她短暂地对视一眼。
女人低下头,看向自己戴着黑丝手套的手。
他靠向椅背,顺势看向上首。
红衣主教端坐于上首,黄金猫头鹰面具严严实实地挡住头部。
这是只有哥谭本地名门望族才能加入的组织。
这是代表黑暗的法庭。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寻来。”
佛尔思哼着恐怖童谣,一时间文思泉涌,一行行文字印在稿纸上,细长的笔尖移动出残影。
“……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寻来。”
佛尔思哼着、唱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捻起稿纸,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吹。
像极童话中的邪恶女巫的女人心满意足又放松地笑着,将纸稿按顺序整齐放好,用漆黑的镇纸压住纸面的四角。
“好了,这个月的稿件搞定!”
“……开创了现代值夜者体系的查尼斯大主教曾说过一句名言,被所有值夜者奉为座右铭,提醒自己。他说,我们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但我们更是守护者……”
“……‘我?我信仰愚者。我相信我主的仁慈,但你最好只相信神灵的威能,而不是祂们的仁慈。’世界随口敲打身后不太安分的女仆……”
“……今天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小布鲁斯该睡觉了,小威尔也要乖乖睡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