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特懒洋洋地靠着办公桌,一下一下地上抛着硬币。
距离他送走戈登警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到这个点还没去洗洗睡,原因在于他在等人,一个开发了窗户新用途的朋友。
幸好世界上还有戈登会敲门,没让他觉得不远处那扇实心防盗门一无是处。
他已经弄清楚朋友到了的信号。
就像普通人拜访别人家时会先敲门,这位朋友到了也会来两下前置破风落地声的敲窗声,就像现在这样。
在意识到鸟之外的生物也可以通过窗户进来以前,公寓里的窗户从没上过锁,除非天气太冷或太热,丹特都会开着窗,让风能擦着帘布进门做客。
但那以后窗户就关上了。
虽然这位不走寻常路的朋友每次来都会敲窗以示礼貌,但不妨碍丹特学会锁窗,破窗效应他还是知道的,指不定有几个不走寻常路的夜猫子在哥谭游荡,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这位朋友一样守序善良。
他拉开窗帘,解开了窗户上的锁。
黑漆漆的朋友拎着自己的披风跳了进来。能在狭小窗台上把自己团起来的城市传闻颇为魁梧,丹特自己有1米83,他比丹特还要高上五厘米,每次往他面前一站,丹特都觉得自己白进健身房了。
嗯,这个朋友就是现下一些警察们苦苦“追求”的城市义警,蝙蝠侠。
见过多次,丹特已经能很自然地略过壮汉那不太时宜的“尖耳朵”,跟这位朋友对视了。
据蝙蝠侠自己的解释,“尖耳朵”主要功能是天线装置。
不过丹特私下认为主次功能应该正好相反——他认为蝙蝠侠没说出来的次要功能是让他的蝙蝠装扮更完整,毕竟有“耳朵”总比头上光秃秃的要好看,而天线装在全身上下哪个位置都行。
经过他个别走神时的观察,蝙蝠侠的审美跟普通人差别不大,甚至于更挑剔,他家大部分装饰品都会被蝙蝠侠忽略,只有个别充门面的死贵艺术品能让蝙蝠侠的视线无意识停留稍久一些。
作为有审美又和他合拍的人,丹特觉得蝙蝠侠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而且“尖耳朵”在头顶还能增高,好处一大堆,至于是否威严这个问题,丹特只觉得这对耳朵反差萌爆表,要不是自认为是一个正直的成年人,他简直想上手摸摸。
“一个证据。”蝙蝠侠保持着距离,一个U盘丢了过来。
丹特犹豫了下:“我现在正在跟两个案子,暂时没有新的法尔科内的线索。”
“法尔科内的案子交给我,你先不要动他。”蝙蝠侠说。
自从进入哥谭大学法学院,哈维·丹特就在尝试搜集合法的证据,可以让卡迈恩·法尔科内无法翻身的证据。
一个学生又能查到什么?哪怕是在哥谭大学这样的学府。在成为检察官以前,他的进展可以说是无,基本没有进展。而成为检察官之后搜罗到的证据,他清楚那些只能算“小打小闹”,不能让他达成将罗马人送进黑门监狱的目的。
至于证据为什么难找。
明面上他有很多资源和渠道去追根溯源,但他能查到的,其他人也能查到,更不用说法尔科内。不过偶尔还会捡到漏网之鱼,聊胜于无。
他很平静地同意了。
在蝙蝠侠找上他时他就意识到这件事迟早会彻底交由蝙蝠侠来办,他在查法尔科内的事根本不是秘密,连詹姆斯·戈登都清楚并用此事来探他的口风。而蝙蝠侠在暗,不清楚怎么做到的,但蝙蝠侠确实让这件调查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之前他坚持要参与到一手资料的获取,只是因为他有时间、有精力那么做,至于蝙蝠侠强调过的危险性,他不认为法尔科内会对目前是公众人物的他动手。
“刚才戈登警长来过,他问我关于你的事情。”丹特面带笑容,“他似乎在怀疑我为你提供帮助,他比上一个来我这的警察要靠谱,至少没有往我就是蒙面义警这个方向怀疑。”
“至少两个都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想。”蝙蝠侠说。
丹特收好U盘,闻言看了过去。
蝙蝠侠看了过来。
“我只是觉得难得,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对警察的评价。”丹特解释。
没有得到回应,丹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想跟警察合作,詹姆斯·戈登挺适合的,听说他虽然正直,但并不介意与法尔科内、科波特等道上的人合作,而且他不会做出什么用完线索就把你抓起来这种事,不然他也混不到到距离局长一步之遥的位置。”
“你应该听说过吧,市长想要任命戈登为警察局局长,在接下来的市长选举中作为争取选民的筹码。至少戈登的名声比罗布的好很多。”丹特撑着背后的桌面聊道。
“有人希望你能参与市长选举。”蝙蝠侠冷淡地说。
丹特面色不变,有些无奈:“只是一些人而已。虽然我确实有想法,但也仅限于想想。我还是更热爱检察官,亲手送人渣进监狱更让我开心。”
“如果你想……”蝙蝠侠顿住了,丹特对蝙蝠侠也会犹豫感到惊奇,“韦恩很乐意支持你。”
呃。
丹特重新审视了下面前沉默寡言的朋友,尤其是那一身装备,还有被他扔到记忆角落里的钩爪枪。
即使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他还是能看出蝙蝠侠身上的装甲装备不便宜这一点的。
得出结论:韦恩跟他这位朋友关系匪浅。
他其实不是很希望蝙蝠侠跟韦恩扯上关系,就他的过往经历来看,资本家没一个好人,哪怕一个比一个热衷慈善。
“替我谢谢韦恩。”看在开口的人是蝙蝠侠的份上,丹特没有拒绝。
蝙蝠侠往窗台走了两步,停下。
“哥谭大学附近有流浪汉和居民失踪,小心。”
一只蝙蝠飞入了窗外的夜色里。
这个公寓跟哥谭大学仅隔着两条街,危险离他并不遥远。
丹特关好了窗户。
绕过桌角,他打开电脑,断网,从一个上锁的抽屉中取出一个移动硬盘,将U盘和硬盘同时插入主机接口。
趁着文件转移的空挡,他开始浏览文件。
某一天晚,他整理着手中的档案,最上面的文件上贴着一位黄发杂乱的女士的白底证件照。
邻桌的同事端着咖啡经过,看了眼他桌面:“呦,是那个新上任的法官?”
“是啊。”丹特应道。
“加油啊,她的风格是相当认真的那种,不好说服。”
“说不定跟我的风格契合呢。”
“倒也是。你下班啦,明天见。”
“走了。”
丹特站在一家猫咪咖啡馆的橱窗前,转着指尖的硬币,对着里面一只悠闲地晃着长尾巴的黑猫沉思。
十五分钟后,他熟练地点了杯美式咖啡,望着那只蹲坐在桌面的黑猫。
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他想摸摸的那对耳朵肯定很硬,跟真正的猫耳天差地别——
他看着手底下柔软温热的乌黑尖耳,这只跟他混熟的黑猫又在蹭他的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