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纯白婚纱的人体模型透过橱窗望着纷扰的世界，独自一人的女孩透过橱窗看着里面不言不语的新娘。

女孩穿着天蓝的公主裙，青丝高高束起，发尾贴着深蓝的蝴蝶结，颈间一点细碎的闪光，是银色的项链。

看上去才十岁左右的，与哥谭格格不入的女孩。

在第一眼注意到这个女孩后，吉姆就站在街道对岸，观察她。

足足四十分钟，没有像是家长的人来到女孩身边，也没有车停在女孩周边。

加上来自警局的反馈，基本能确定这个女孩是走丢了。

尽管哥谭白天的治安已经好了不少，但一个未成年的女孩独自上街仍然很不安全。警员卡斯正在开着警车赶来，很快就能到这个街区。所以吉姆准备先跟女孩沟通一下。

他在距离女孩不远不近的范围停下，跟橱窗玻璃里的女孩对上视线。

“我是哥谭警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他从便服口袋里拿出证件，递给女孩，女孩没有接，“你是走丢了吗？”

“吉姆叔叔好。我没有走丢，我在等我的兄弟姐妹。”女孩说。

“那他们什么时候来接你？”吉姆顺着她的话问。

女孩撅了撅嘴。

警车到了，卡斯摇下车窗，手肘压在窗框上：“头儿，这是那位走丢的小姐吗？”

“是她。”吉姆点头。

吉姆瞄了一眼车内闪着绿灯的执法记录仪，替乖乖进警车的女孩关上了车门。

卡斯没有动弹，动作明显地看向吉姆手里拎着的东西，问：“听说头儿你女儿今天生日，这是送给她的礼物吗？”

他的手里还提着从蛋糕店定制的蛋糕，是准备给芭芭拉的。

“嗯。”

卡斯咧开嘴，笑着说：“替我跟芭芭拉说一声生日快乐！头儿再见！”

“小女孩，你叫什么呀？”卡斯在开回警局的路上问。

“我叫布莉安娜。”女孩说。

“哪里人呀？”

后视镜里的女孩眨了眨眼，说：“我从大都会来。”

“怎么想着来哥谭？”卡斯问，“是来旅游的吗？你还在上学吧，现在不是还没放假吗？”

“我是来看医生的。不是旅游。我不用上学。”女孩答道。

警车停进警局的停车场，他将女孩交给一位暂时空闲的女警，自己跑回工位摸鱼。

他逛起了论坛。

电话打进他的手机时，他正沉浸在世界和达尼的同人文，被甜到捂住下半张脸，怕路过的警员误以为他中了小丑的笑气。

上一个声称自己没有中笑气的同事在被绑进医院后已经社死了，死因是没来得及将电脑网页毁尸灭迹。

他看了眼屏幕，秒接：“头儿，我已经把布莉安娜带回警局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回应，只有隐约的呼吸。

十几秒后，电话挂断。

“……消失地点的监控坏了，原定今天下午修理。已有的监控表明他拐进了这条巷子，但凭空消失了。”影像室的爱伦说。

“巡警已经封锁了这条巷道，只在地上发现了一盒蛋糕。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巡警询问了周围的居民，没有什么线索。”痕迹部门的负责人说。

“芭芭拉·戈登那里已经派了便衣。”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众警察齐齐看去，进来的布伦登反手关上门，迎着众人的视线举起手里的东西。

一盒录像带。

“一条好消息，两条坏消息。”布伦登说着，把录像带推进放映机。

“找到戈登警长了？”爱伦问。

“对，在老城区一栋发生爆炸的烂尾楼现场。”布伦登说，“一个坏消息是戈登重伤，正在在医院抢救。”

录像明显经过处理。戈登走进镜头，进入一栋烂尾楼。画面切到室内，戈登搜出了一个画着漫画版小丑头的礼盒，里面是不出意外的炸弹。

伪装成定时炸弹的□□。

“我有个问题，”卡斯皱着眉头问，“为什么头儿要进这栋楼？”

“可能因为他无法离开。”伦纳德说。

卡斯看了他一眼。

“第二个问题，头儿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卡斯一个问题把整个会议室的人给干沉默了。

半晌后，布伦登说：“总之戈登被小丑绑到那个地方……至少戈登已经找到了。我们还有一条坏消息。”

“阿尔贝托·法尔科内被绑架了。”

壁炉里的火燃烧着，暖光透过吊灯的水晶洒下，书页擦过布鲁斯的指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迪克第四次向时钟抬头，撇头看向门口。

“别着急，”威尔揽着迪克的肩，把少年压在电视机前，向布鲁斯坐的单人沙发偏头，“沉住气，GCPD说派了警员保护芭芭拉。”

迪克没说话，默默地瞥了眼某人手中一页未翻的书。

直到客厅里的座机铃打破寂静。

阿尔弗雷德挂掉电话时，脸色凝重。

“布伦登警官打来的，说在保护芭芭拉的警员尸体上发现了小丑牌，他们怀疑芭芭拉被小丑绑走了。”

布鲁斯合上书页，起身，向书房走去。

迪克拖着挂在身上的威尔追上去。

拖鞋擦着地毯上的毛绒，静默压在迪克的心头。他看着一身休闲服的布鲁斯，恍惚间看到黑暗中的蝙蝠，惯用脚步声制造畏惧的哥谭恐怖。

书房的暗门打开时，迪克肩上一轻，被站直的威尔向暗门推了一下。

迪克回头看他。

“我去吉姆那里，免得他又被小丑抓走。”威尔说。

布鲁斯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

迪克沉默地跟上布鲁斯。

通风系统运转稳定，白银的欢迎语照常伴着电梯门的开合响起，洞穴深处的蝙蝠群发出正常的白噪音。

一个正常的蝙蝠洞展现在还未踏出电梯的迪克面前。

他撞上了布鲁斯的背。

“嗨，大家好。我是新晋……新来哥谭的马戏团占卜家，我占卜很准，红手……警察都说好。”脸上铺着厚重彩妆的家伙热情地迎了上来，好像这不是蝙蝠洞，而是他的马戏团。

一旁戴着红手套的熟面孔收回想要拉住某人的手。

“直接称呼他‘占卜家’就可。”熟面孔说。

隔两三个月就能在家里见一次的客人，他记得叫伦纳德，看着跟布鲁斯差不多大，却喜欢戴一双显眼的红手套。

但伦纳德从没有不请自来过，还带了一个自来熟。

熟悉的警报姗姗来迟。

迪克瞪大眼睛，刚想呼叫疑似叛变的人工智能，就被布鲁斯叫停警报的举动打断。

“告诉我你们能说的。”布鲁斯说。

“我没有可说的。”伦纳德摇着头说。

“来问我吧总裁。”占卜家尾音荡漾。

迪克看着占卜家的笑容，头上蹦出一个问号。

这个家伙，是小丑吗？小丑的伪装？

“我能向你问什么？”布鲁斯看着那个占卜家，问。

“想问什么问什么，我能占卜就占卜。”占卜家说。

在这个占卜家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浪费了几分钟从电梯口转移到蝙蝠洞的会议室，纸笔俱全。

“白天谁抓走了戈登？”布鲁斯在纸上写下这个问题。

只见占卜家拿着那张纸，倒头闭眼。

几秒后，占卜家睁眼，说：“小丑，那个几年前从阿卡姆越狱的小丑。”

布鲁斯再度拿出一张纸，抬笔写下第二个问题。

“布鲁斯·韦恩先生，您有来自韦恩集团吉阿娜秘书的紧急通话留言，请问要为您……”一道女声响起。

是差点降级为人工智障的白银。

“播放。”布鲁斯抢答，一边将写好的占卜内容递给占卜家。

一个陌生稳重的女声响起：“韦恩先生，晚上八点四十五分时集团公开的电子邮箱收到了一份疑似绑架威胁的邮件，我已经第一时刻报警，并且发了一份到您的邮箱。”

布鲁斯打开会议触控大屏，登陆邮箱，打开了那份邮件里的视频。

灯光很充分，聚焦于两个并排放置的大铁笼，笼内的三个人神色不一，却一致地看向镜头。

迪克原地跳起：“芭芭拉，阿尔！”

与此同时，占卜家满头汗水地醒来，对着布鲁斯摇头。

“我看到了他们，”占卜家指着视频里的三个人说，“有一个声音叫左边那个笼子里的小女孩‘布莉安娜’，右边的笼子里，女孩叫‘芭芭拉’，男孩叫‘阿尔贝托’，我只能看到他们在一个工厂……对了，我好像听到了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