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自己是自己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警员问了克拉克和戴里克几个问题，简单核对克拉克的信息之后便销去克拉克的失踪记录，通知报案人来警署做最后的确认。

露易丝气势汹汹地踩着恨天高赶来，堪比射线的目光扫视完克拉克又落在旁边比克拉克高上一个头的男人身上，两米八的气场压得小镇男孩撇过头，目光游移。

“劳烦确认签字。”旁边的警员说。

露易丝这才气势稍弱，翻看起警员递来的文件，在落款处签字确认。

警员拿着签好字的文件离开了，克拉克对上露易丝的视线，忽然想起什么。

“露易丝，他是戴里克·伯格神父，其实是我的教父；戴里克，她是露易丝·莱恩，现在是我的上司，也是一名记者。”克拉克说着迟到的介绍。

“你好女士，”戴里克微微弯着腰，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经常在信里读到克拉克夸赞您，很高心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神父，方便说说克拉克是怎么夸我的吗？”露易丝握住戴里克的手，说完便松开，兴味地瞥向克拉克。

“他说您像美神那般漂亮，几乎和X教授一样聪颖——克拉克很喜欢漫画里这为变种人教授……”

露易丝愣了一下，发现克拉克果然脸红了。

“戴里克！”

戴里克乐呵呵地止住话头。

忽然想起什么，露易丝瞟过克拉克空荡荡的颈间，语气带上些许调侃：

“Brother，ha？”

她还记得那条克拉克爱不释手的绿水晶项链。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在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那天不满地抱怨过，她吃醋吃了那么久，当然要趁着情人节让小镇男孩知道。

当时她只是抱怨一下，就让克拉克用什么兄弟情啊、水晶很危险啊之类的话语糊弄翻篇了。

见两人同时看向自己，克拉克刻意眨了眨湿润的狗狗眼，说：“要不我们先离开警署再聊？”

他们三个杵在大堂挺久。

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士还超出一般水准的高大，导致一行人哪怕在角落也吸引了不少来往人们的注意。

“行，正好有一家咖啡我想喝很久了，”露易丝说，抬脚带着两人离开，“我为你的事请了一天假，今天你请。”

克拉克脱口而出：“遵命……”

露易丝侧头，余光瞥向克拉克：“嗯？那不是英语吧。”

“是我家乡的方言，忘记切换了。”克拉克不好意思地说。

“挺好听的。”露易丝说，“伯格先生也会说吗？”

“虽然我也想，但我只能听懂，不会说。”戴里克说。

他们上了露易丝的新车，车辆缓缓驶过冷清的街道。

克拉克摇下车窗，手臂搭着窗沿，侧头枕着手臂，闭上眼。阳光毫无折射地落在他半边脸和手臂上，轻柔又温暖。

十月份已进入深秋，风带着凉意呼呼扑面，来回晃着克拉克凌乱的卷毛。

露易丝调整了下后视镜，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条毛毯扔到后座。

戴里克和克拉克同时拿起那张毛毯，动作齐齐一顿。

“我来吧。”戴里克说，把毛毯披在克拉克身上。

“……您昨天在推特上说人类不需要超人……”

克拉克挑眉，寻声看见中心广场的大屏幕，主持人正将话筒递给一个坐姿狂放不羁的留着小胡子的青年。

“人类社会自有平衡，那个蓝色紧身衣怪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并且正在破坏社会的平衡——被警察救出的市民不再感谢警察，而是埋怨为什么警察来得那么晚，抱怨说不如让超人来救他们；洪水之中的人们跑上屋顶被怪人救走，搜救队却在洪水退去的屋里看见充好气的救生筏；航空技术有了突破，媒体却拿会飞的红披风和技术比较；年幼的孩子主动跳楼只为呼喊一句‘superman’……这些全球范围内屡屡发生的乱象，就是紧身衣怪人破坏平衡的铁证……”

克拉克指向屏幕里侃侃而谈的小胡子：“那就是斯塔克？”

作为一名拿过普利策奖的美国记者，大名鼎鼎的纽约斯塔克他还是听说过的。

“……他担不起神明的伟力，有人却想将他推上神座……”

恰巧红灯变绿，露易丝抽空撇了一眼：“是啊。”

“斯塔克的话也是最近的热点，他觉得超人的伟力是对人类智慧的侮辱，认为人类不需要超人……”

“滚出我的……”

露易丝猛抬头，对上后视镜里捏着嗓子的克拉克。

克拉克语气骤弱，小心翼翼：“……地球？”

露易丝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语。

“哪儿学来的烟嗓，挺有意思的。”露易丝评价。

克拉克战术咳嗽：“一个朋友。”

露易丝听出克拉克不想说，将拉回了差点跑偏的话头：“星城的奎恩公开支持斯塔克的超人威胁论；超人不知道是不是认同他的话，干脆就不出现了，最近网上也很乱，政客们扯着斯塔克的大旗抹黑超人的公众形象，星球日报之外的主流媒体也跟着扯虎皮，主要是纽约那些屁股决定脑袋的家伙们。”

“不过也有公开支持超人的，除了我们，有一个人你们绝对想不到——”

戴里克配合地问：“谁呀？”

露易丝也不打关子，抖出人名：

“卢瑟，莱克斯·卢瑟。”

戴里克若有所思，问：“卢瑟是谁？”

露易丝看向后视镜：“……一个几乎相当于白手起家的商业天才。伯格先生就算了，他不知道卢瑟；怎么你也一点都不惊讶？”

“莱克、卢瑟经常邀请我采访他，私下跟我说过一些对超人的看法。”克拉克用听我狡辩的语气说。

“好吧。”露易丝说。

“你信了？”克拉克诧异地看过去。

露易丝啧了一声：“不然呢？”

她在一家咖啡店门口让两人先下，找了个街边的空车位熄火下车。

挂在门上的风铃随着晃动叮当作响，露易丝在靠街的卡座找到先进来的两人。

落地窗与墙壁在此交界，让这个卡座半边沐浴阳光、半边阴凉，克拉克和戴里克霸占了晒着阳光的座位，露易丝自然而然地在他们对面坐下，坐进墙壁的阴影。

服务员端来了他们点的咖啡。

天气很好，露易丝追问出了克拉克被打晕绑走、绑架电话打到戴里克那、神父连夜赶去救走可怜无助深陷噩梦的一米八青年等传奇故事，克拉克在露易丝帮助下补上近几日的时政要闻，并得知工作积累成山的噩耗。

——克拉克对露易丝特地转告此噩耗的行径表示强烈谴责。

下午茶在暖阳照耀下结束，克拉克坐在露易丝的后座目送戴里克走进车站，露易丝载着克拉克往星球日报大厦开去。

拿过再多普利策也只是老板手下讨生活的打工人，同为打工人的露易丝表示十分理解，并愿意给打算去销假的星球日报王牌记者当一回司机。

她打着方向盘，看着眼前的车流。

“克拉克。”

露易丝停顿一秒，说：“小心卢瑟、韦恩……还有超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和他们打好关系的，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一件事——”

“他们是权贵、是资本，那种身份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青睐记者，像他们这种近乎指明你采访的行为……我想你应该听到过一些流言蜚语。”她再次停顿，犹豫再三，还是张口说道，“你失联没多久，超人和韦恩——布鲁斯·韦恩就没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这两件事不一定有直接联系，但我觉得你应该和他们保持距离。”露易丝说。

克拉克低沉地嗯了一声。

灿金的地球雕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投下的影子与大厦的融为一体。他们在星球日报大厦前下车，走进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