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缚到仅剩一双眼睛在外的的男人,慢慢将手放回那被骤然撑破的拘束服里。眨眼间,那拘束服恢复了个崭新,将男人再度牢牢地束在了那张铁质的床上。而那一汪浅蓝色中若影若现的狡猾,也随着恢复如初的拘束服,弥散在了愈加冰冷的眼底。
奥斯瓦尔德昏迷过去了,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的思维也一样,昏厥了过去。
他正透着拘束服死死盯住那个又像是怪物,又像是死去了的小丑的家伙。而对方的蓝眼睛也一眨不眨地反盯着他,漆上的笑容连幅度都没有变过,就好像刚刚止住他的刀刃的是别的什么人。
诚然,这是不可能的。对面的家伙手中的血滴滴答答地向下淌着,慢慢血液下滴的频率减缓,最后就连伤口也消失不见。
这一切本需要至少好几天的过程,却在短短几分钟内实现了。握着他刀尖的自然不可能是别人,这和纯白空间绝不属于现实一样,属于肉眼可见的事实。
奥斯瓦尔德浅蓝色的眼中,添上了一圈清浅的笑意。
“你不想让我死。”透过闷闷的拘束服,企鹅人这样肯定道。这不知触发了对面家伙的哪条神经,笑声不受控制地溢满了整个空间,并且愈演愈烈。斑驳的暗淡色彩攀上了整个白色空间,浸染转变,最后整个空间竟变成了一个堆满垃圾的街道。
而束缚奥斯瓦尔德的铁床则竖立起来,变成了一个十几年前,街头最常见的公用电话亭——当然,仍然把他牢牢束缚着。
而笑着的男人仍没有停止的意图,只是将站着的姿势改为半蹲。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绑着的男人只是盯着,蹲着的男人只是笑着。
过了好一阵子,笑声逐渐变小,慢慢地,整个空寂的街道上,只剩下了静谧。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这个问句使漆着的笑脸变得模糊扭曲,就好像一张画布上被肆意涂抹上了好几种不相融合的色彩,那张脸上明明灭灭,如果奥斯瓦尔德的眼睛没有看错,那一瞬间闪过了四个人的脸。
对方那半蹲的姿势以极为怪异的方式改变着,就好像这一刻对面的影子身上所有部位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最后歪歪扭扭地将身体打直,来不清看清的面孔上嘴唇一开一合,好像在焦急地想要告知什么。
但最后,对面的影子只是甩了甩脑袋,平静而沉着地拒绝告知答案。
奥斯瓦尔德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对方的难处。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场争锋相对的“交流”就到此为止。毕竟,企鹅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而只要是企鹅人想要的,他就一定能得到。
他轻轻柔和地开口道,“你的目的需要我活着,不是吗?”作为世界上最耐寒的鸟类,企鹅习惯在极端而残酷的寒冷中前行,捕食,一击致命。
“而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那没有单边眼镜的蓝眼睛被阴影遮去大半,竟显得整个人十分和蔼可亲起来。
那分外的温柔,一如企鹅利用绅士般的黑白毛皮,和蹒跚可笑的步伐使大多数人忘记了它极快的游速以及南极捕食者一员的身份。
企鹅人也擅长此道,适当的服软,一些恰巧的胆怯,乃至自大都可以作为保护伞来掩盖一个事实——他是哥谭的黑色势力龙头,也是历经了时代的不断变更而从未随之消逝的地下王者,更是守护哥谭不愿它成为疯子与怪物乐土的哥谭之王。
“所以,为什么不合作呢?”
柔和的声音就像南极冰川里的海水一样,在一无所知的猎物身边微微荡漾着,带出一个个或起或伏的泡沫。
被标记成猎物的“人”,或者说重影怔了怔,随即又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狂笑之中,渐渐地,就连重影也模糊一团,逐渐缩小,变成了一团绿色的光团,在包裹其的一圈幽蓝色光球中,起起伏伏。
企鹅人很镇定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背离现实而不能用常理判断的常识,使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他在等待,等对面的结束狂笑。
笑声突然一转,仿佛层层叠叠了好几个人的声音突兀地开口说道:“好。”
那仿佛有许多虚影晃过的绿色光团,在幽蓝色中显出几分跪谲,又好像平添上了几抹笑意。
“我需要,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