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人一睁眼,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床头上的草莓奶昔和一个大大的果篮。和“重影”达成共识后,他决定去马上寻找所谓金属,可一醒来就发现,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切实际——坐在他床旁边椅子上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光头,对方哼着小曲儿,低头认真地削着手中的苹果。
他很快判定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大概率是在菲什女士准备的急救室里。而这个人,他稍稍皱了下眉头。
看上去倒挺像那个向自己身上刻刀痕的……
“介绍一下,我是维克多·萨斯。”对方头都没有抬起一下,只是继续专心地削着苹果。削好之后,将完整而没被削断的果皮随意地抛进了垃圾桶,又慢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才开始享用他自己削的苹果。
下一秒,就一脸嫌弃地将咬了一口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
“既然醒了,就开始谈谈正事吧。”
对面的黑衣男子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侧着头紧紧盯着企鹅人,配上那颗亮堂堂的脑袋,场面一时还有些喜人。但企鹅人只是略略一看,就知道对面的杀手全身紧绷,鞋两侧是准备好的军刺,指尖有被灯光照射后反射出的不详的银芒。
不愧是多年后的老朋友,那张看似诚恳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接下来的事谈不拢,就只有对不起了。
“说吧。”企鹅人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杀手点了点他自己的脖子,“这里,动脉。”又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切到这里,你就不是躺在这里,而是大家一起欣赏喷泉了。”杀手仿佛窥见了那个画面,还颇有些可惜地撇了撇嘴。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薄凉,当然,里面还参杂了一些好奇。“但你这个只差几毫米的功夫……”维克多不知何时已经将枪抽了出来,直直地抵在了企鹅人的脑门上。
此刻,他的脸上仍然带着孩子气的好奇,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这样就能表示自己的无辜似的。然后,他笑着亮出了一口白牙。
“说吧,和谁学的?”
枪口冰凉地抵着,一般来说,说和不说都是一个结果。
但纯白空间的妥协让步,使得企鹅人原本在其中被束缚的身躯得以解脱,而这在现实生活中则体现为——某些特质的回归。
那汪平静的蓝色海面下,不时翻涌着诸多情绪。但最终,又归为平静地盯着枪口。
“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维克多没有开枪,虽然这个答案并不算正面回答,但却成功牵引好奇心统领的手指待在了原地。
久远的,如同碎片一般关于萨斯的早期资料从角落里浮现涌出。这样早的时代,萨斯效忠于谁来着……
“而且,法尔科内阁下在下仰慕已久,相信阁下应该自有决断吧。”不然,不用他醒来,他就可以在这场昏迷中永眠了。
维克多愣了一下,不甘地瘪了瘪嘴。钢琴线本来都准备好了,这个人不上钩,可真是……杀手那双乌黑的眼睛不甘心地转了一圈,最后只好将枪揣了回去。
毕竟,Boss的命令是弄清楚这个男人的立场。他抬眼看了看,白色的床单衬着四处乱翘的黑发——真的很像一只亮出白滚滚肚皮的企鹅呢。
能说出Boss的名讳啊。他认认真真将枪在腰间别好,这可是一只聪明的企鹅呢。
企鹅人看见维克多渐渐向他靠拢了过来,然后猛地一抬手。
取走了床头的草莓奶昔。
一口咬住了吸管的光头笑了笑,龇牙说道:“别急,你还有果篮里的苹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