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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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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毒药的瓶子是在你房间里发现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安安坚定地摇摇头,他十分笃定是有人要嫁祸于他。

“皇上,微臣敢担保十二阿哥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放肆!你拿什么担保?!”

“皇上,微臣和十二阿哥都没有见过这个瓶子,想必是那个侍卫事先藏在自己身上,再假装是从十二阿哥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只是不知他是受何人所托,为何人办事。”

“你胆敢妄图揣测朕的嫔妃?”

“微臣不敢。”

“梁九功,把东西拿上来。”

“是。”

不一会儿工夫梁九功捧着个托盘折返回来。

“你们见过这个东西吗?”他的手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一掷,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染上邪恶不祥的气息。若朗匍匐着上前拾起。“这是什么?”他大惊失色,惨白的人偶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缝衣针,在幽暗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让人汗毛倒竖。他反复翻看着,“乙丑、己丑、庚戌、戊寅……这不是十二阿哥的生辰八字吗?皇上,这一定是有人试图用巫蛊来谋害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患病已久迁延不愈,说不定便是巫蛊所致。恳请皇上下令彻查,务必要抓出幕后主使,还十二阿哥一个公道。”

“放肆!子不语怪力乱神。他长时间以来举止怪异,皆是他生性顽劣所致!又是撞客又是中邪什么的,依我看全部都是无稽之谈!梁九功,快把它拿去烧了!此事从今往后不许再提!”

“皇上,可是孔子不是也说祭神如神在吗?”

“这东西是从那个小婵的床底下发现的。她一口咬定一定是那个死了的云雀陷害她。如今云雀已死,算她罪有应得。朕已下令将尸体扔到乱葬岗去,不得收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皇上,”若朗不屈不挠,“难道您就不打算彻查了吗?”

皇帝只是叹了口气,“昔日汉武帝巫蛊之祸,牵连甚广,累及无辜。如今我大清国力昌盛,四海来朝,若因一无稽之谈劳师动众,严刑重典,岂不沦为笑柄?!”

若朗识趣地闭上了嘴,既然这位皇帝明眼可见的偏心,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见他未再言语,皇帝余愤未平地在地上踱了几圈,终于来到他面前,压低嗓音厉声道:“你以后不许在宫里留宿,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是。”

他瞥了一眼旁边同样跪在地上的安安,走到他身前,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用恶狠狠的力道使劲捏着。安安感到一阵剧痛袭来,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眼泪险些掉落下来。野种。他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他看着从那双杏眼中喷涌出的灼灼目光逐渐从痛苦求饶转变为熊熊恨意,终于将他的头用力一甩,总算是收了手。

“十二阿哥,” 若朗牵着安安的手走在送他回宫的路上,突然用少见的严肃语气道:“难道您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吗?”他突然松开他的手在他面前站定,“这魇镇用的人偶,究竟是出自谁手?”

安安眼见自己的伎俩被他拆穿,只得乖巧地垂下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偶上的字迹,分明就是你的笔迹。万一被皇上认出来,你打算怎么应对?”

他不会发现的。他心中默默辩解着。

“还有那歪歪扭扭的针线,还能是谁缝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他越发羞愧,一颗脑袋垂得更低了,如同枝头上行将枯萎的花。

“想不到你已经学会用这种手段了。微臣当真要对你刮目相看。”

他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愤怒,楚楚可怜的表情泫然欲泣。(我错了。)他抓紧他的衣袖仰望着他的眼睛,用饱含委屈的热望祈求他的原谅。

“你做得很好。”他连忙出言安慰,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你已经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了。只是你这样做不是太危险了吗?我怎么忍心看你身陷危险之中呢?”他又一次牵起他的手,他不想让他冒哪怕一丁点的风险,“可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

安安破涕为笑,(你不是也没告诉我实情吗?)

他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俯下身诚恳地告诉他:“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你。你已经懂事了,是大孩子了。”

“小婵……小婵……”

“蕙珠?”小婵正在自己房里忙着善后,却见蕙珠身穿云雀的衣裳飘然而入。

“小婵,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被你毒死的云雀啊。我是来找你索命的。”

“云雀……你是云雀?不,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来找我……”

“哦?你不光毒死我,还将毒害蕙珠、扎小人魇镇十二阿哥的事嫁祸于我,让我蒙受不白之冤,血海深仇,我绝对饶不了你!”说着扑上来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想害死你……”

“怎么会呢?姐姐不是一直排挤妹妹,给妹妹穿小鞋吗?姐姐知道妹妹在乱葬岗里多冷吗?姐姐还是快点下来陪妹妹吧……”

“云雀……你听我说……”她跌坐在角落里,“我是恨过你,我恨你什么粗活重活都是我做,而你唱个小曲儿就能登堂入室独占宠爱,十二阿哥都对你青眼有加,而对我受得这些辛苦视而不见!”

“所以呢?你因为嫉妒就要置我于死地?”

“我没想害死你!咱们说好了一起为宜妃娘娘做事,给蕙珠下毒的事,明明你也是知情的!可你却因为十二阿哥的恩宠背叛了她,她命令我毒死你的时候,我还替你求了情呢,我求她只要把你毒哑之后再撵出去就行了,可谁知她给我的却是夹竹桃的汁液!我求你了放过我吧,还有魇镇十二阿哥的事,我发誓我绝对没做过!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偶是从哪来的……”

早已守候在外的毓庆宫侍卫闻言立即将小婵拿下押至皇上面前,可他哪里肯信这个丫头的疯话,只是命人将其杖毙扔去乱葬岗了事。

安安和若朗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冷清,干枯的枝丫孤独地伸向阴沉的天空平添了几分冬日的萧瑟。接连遭逢的意外不能不让他们心有余悸。安安想起若朗曾经告诉他,有一种树每年冬天都会牢牢抓住自己的枯叶不掉。即使在狂风暴雨中也会坚守自己的叶子。只有在春天,新芽长出来,把枯叶从树枝上推下来,旧的叶子才最终掉落。它有独属于自己的时间节奏。就像无法追上别人的时间的自己一样有只属于自己的时钟。

确认掩好房门,安安迫不及待地解开若朗的衣扣,“十二阿哥,我真的没事……”

安安不理会他的话,拿出金疮药为他上药。他心疼地抚摸着那两条像弯弯曲曲的蚯蚓一般的疤痕。像是听到了他无声的啜泣,若朗忙着出言安慰,“没关系,真的没什么……嘶……”

安安连忙收了手,生怕再弄疼他。

“无妨……”

安安手下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望着那宽阔挺拔的脊背,他的心狂跳不止。他将手搭上他的肩膀,缓缓贴上他的身体,张开齿尖抵上他的肌肤缓缓咬了下去。若朗一惊,不觉浑身战栗。趴在他身后的人却若无其事般贪婪地噬咬着吮吸着,用鼻息抚触他寸寸肌肤,那痒痒酥酥的触感撩拨得他血脉奔张。“安安,不能这样。”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抚上了他的脸颊,身不由主地在这温柔乡中沉沦。不行!一个念头如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他心中炽热的火焰,让他霎时间打了个激灵。他猛然转身抓住他的肩膀,“不行,不能这样。”可对方却没有丝毫退却,不顾他的阻拦缓缓靠近他。安安闭上双眼,沉溺在彼此气息的交融和近在咫尺的心跳。

“我该回去了,宫门就要下钥了。”

安安张开双眼点了点头。这本该有深情一吻,和他渴望中的将自己全然交付,水乳交融。然而多少柔情缱绻的戏码只能在脑海中悉数上演,如一触即碎的泡沫,永不可及的幻梦空花。

夜幕降临,安安孤身一人抱着玩偶枯坐,轻抚着她金色的头发。岁暮天寒,寒气侵肌蚀骨,看来今夜注定要难以安寝。

“十二阿哥,皇上传您去乾清宫一趟,轿子已经为您备好了。”

安安心里纵有千般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只得随着来传话的公公上了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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