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应双蕖一愣，“你不是说他在闭关么？”

“嗯，”燕渡点点头，“不过因为小姑的事情请他出关帮了个忙。但除此之外他也不曾管过族内事务……而且毕竟是我亲生父亲，应该不至于吧？”

燕思归的性格跟他很像，虽然没有接触过太长时间，但燕渡能觉出这是他熟悉的那个亲爹。

如果最终要动手的当真是他的话……

燕渡攥紧拳，正垂眼思索，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青银剑光。

——应双蕖在擦剑。

长剑横在女子身前，应双蕖跃跃欲试：“若你担心，大不了我去跟他打一架，你再试探试探？”

“师姐等等！”燕渡连忙抓住她手腕，“冷静。”

燕思归的实力与燕泽差不太多，真想对他动手，先前在禁地当中有的是机会，何必与他说那么多话还给他那么多东西。

“我爹应当不是，”燕渡摇摇头，“可能还有什么藏在暗处的人没有被我察觉到。”

他努力把应双蕖的剑给压下去，哄道：“反正现在师姐你也要跟我回族中去，有你守在身边，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想对我动手，你都能及时救我不是？”

“也是，”应双蕖总算将她的本命剑收了回去，“那师姐跟你回去，看看谁想欺负我们沉舟，跟他过两招瞧瞧。”

“好嘞。”燕渡笑眯眯应声，偏头看一眼陆峥，伸手把他推到应双蕖跟前去。

“对了师姐，”他道，“我徒弟近日说他剑术上有些没吃透的地方，我剑法毕竟不如你，不如……”

“行，”应双蕖爽快应下，“那你小徒弟留给我，你先去继续歇着？先前跟你传音的时候还听着你犯困。”

“方才来的路上已经休息过了，我哪有那么脆弱，师姐放心就是，”燕渡摇摇头，“我去调转一下楼船往回走。师姐你们先忙，我待会儿再过来观摩观摩？”

“以前一同练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勤快过，”应双蕖挑眉，“不愧是亲传弟子，就是上心哈。”

燕渡轻咳一声：“毕竟是好不容易看对眼的徒弟，上心些不也是正常的。”

不过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总不能真的一直在榻上躺着。就算是观摩，他怕是也看不出什么——只要别被应双蕖拽着一起练就行。

“我先去转一下舵！”生怕再编下去被应双蕖看出来他的心虚，燕渡连忙转身往船舱中走。

操控方向将楼船调转回去，燕渡慢悠悠往甲板上走，路过舱房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有个燕长依在睡着。

也不知道那隔音法阵的效果怎么样，外面这么多动静，应当拦得住吧？

燕渡思索着，恰好房间就在一旁，干脆用神识探进去。

这一探就看到了一只在疯狂撞门的白鸟团子。

“诶！”燕渡连忙上前去打开门，燕长依恰好靠在门上，他刚拉开，对面顿时一脑袋跄到地上。

“怎么了这是？这也没玻璃给你瞎撞啊。”燕渡连忙伸手将她拎到掌心捧起来。

如果不是顾及这小鸟壳子里还是个女孩子，他都想看看燕长依脑袋是不是撞傻了。

“你可算来了……”燕长依直接瘫在他掌心里，有气无力，“你再不过来我真要头破血流了。”

“我以为你在这睡着呢，就没过来打扰你，”燕渡解释，又忍不住嘀咕，“你身体再虚弱，怎么也是只凤凰啊，怎么能撞成这样。”

“这得问你的那些法阵啊，”燕长依咬牙切齿，“我以前好歹还能举铁呢，我甚至试了屋子里的桌椅，都推得动，只有你这破门。”

燕渡伸手摸了摸鼻子，走进房间重新把门阖上，把所有法器法阵全都收干净之后，又把燕长依放到了地上，蹲下身：“那你再撞撞试试？”

燕长依：“？”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燕长依转过头，猛地跳起来冲他手上叨了一下。

燕渡吃痛收手：“错了错了错了，我这不是想让你试试你的力气么……”

“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试啊！”燕长依气鼓鼓绕开他，重新蹦上榻，“你走吧我再睡会。”

燕渡挑眉：“你要再睡会，刚刚的门是白撞了？”

燕长依背影一僵。

“对哦，”她猛地回神，蹦哒两下重新蹦到燕渡肩膀上，“走，出门去。”

燕渡伸手扶稳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过现在只有应双蕖和陆峥在甲板上练剑，还挺无聊的。”

“这有什么无聊的！”燕长依骤然站直，“你在这待了几年看腻了，我可还没亲眼见过什么御剑飞行之类的东西呢，之前都是特效现在可是真的！”

“也是，”燕渡长叹一声，惆怅道，“你才刚过来，没经历过练了几年剑还在照猫画虎啥也不是的时候。”

“我这个身份，好像也不用练吧？”燕长依道。

燕渡偏头看向她，冷笑：“要不我把你扔下去你自己飞？”

“诶，好大侄你怎么能这么小心眼，”燕长依偏头拿着那对豆豆眼跟他目光对上，“我现在可是病号啊病号。”

“我也是病号。”燕渡斜他一眼。

“你？”燕长依一愣。

“你对原文剧情记得这么清楚，我问你啊，”燕渡想了想，道，“之后还有我……还有燕渡的戏份吗？”

“你哪来的什么戏份，”燕长依想想，摇头，“你都被男主戳成筛子了，想复活也没有读者想看你啊。”

“后半句大可不必，”燕渡“啧”一声，“那我这寒疾是怎么蹦出来的，跟原著一点关系没有？”

“难道是你水土不服？”燕长依问。

“你也没见水土不服啊。”燕渡盯他。

燕长依嘟嚷一句：“我跟你哪能一样。”

“哪能不一样？”

“咳，”燕长依转头，火速移开话题，“行了，不是还有别人在么，被他们听见我跟你都得完蛋。”

“行。”燕渡抬手有些生疏地给她比个“OK”的手势，没再说话，带着她走上甲板。

应双蕖正站在一旁看陆峥的剑招，注意到身后的声响转过头：“沉舟。怎么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歇下了没打算再过来。”

“都答应师姐了，我自然要回来，”燕渡含笑回应，“不过就是出了点小意外。”

他偏偏头，应双蕖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肩膀上的燕长依。

“诶，这小家伙是你们族中的晚辈？这毛色好像也不太对……”

“没把我认成宠物真是谢天谢地啊。”燕长依仗着那两个听不懂鸟语跟燕渡小声叽叽喳喳。

“不是，”燕渡摇摇头，尴尬道，“其实是我长辈。”

应双蕖：“嗯？”

饶是见多识广的剑尊大人也愣了一下：“这位……长辈，这是受了重伤？”

她悄悄给燕渡传音：“你这长辈的原型怎么比你的还小啊？难道是你们家中祖传，你兄长才是那个异类？”

“啊，对，是重伤，”燕渡努力忽略她的传音，连忙点头，“这位就是我小姑，我们族中唯一的白凤凰。不过前阵子出了点意外，回来就……这样了。”

“原来是燕长依前辈，”应双蕖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朝着他肩膀上的小白团子行礼，“初次见面，失敬。”

“这就是辈分高的好处吗，这可是剑尊诶……”燕长依喃喃。

应双蕖听到她叽叽喳喳，有些困惑地看着燕渡。

燕渡伸手捂住小鸟嘴巴：“没事，跟师姐你打招呼呢。”

“哦，”应双蕖点点头，没有多在意，先跟燕渡道，“你徒弟的剑道天赋实在是不错，九玄宗那套入门剑法学的人虽多，但大都是囫囵吞枣，像他这样能完美融会贯通的并不多。”

应双蕖顿了顿，忍不住感慨：“之后他在剑道上的成就怕是不会少。再有你们离宫的心法加持，说不定不出百年我这剑尊位置就该退位让贤了。”

“师姐说的什么话，”燕渡看一眼还在一旁演练剑招的陆峥，“阿峥他不过才筑基期，在修行上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百年哪里至于……何况他身上还有别的天赋。”

燕渡说到这一顿，低声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收他为徒。不然以他现在展现出的能力，的确跟着师姐更合适，跟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师父待在一起实在是埋没他了……”

“你说的这又是什么话，”应双蕖不满，“你还有师姐呢。还有你的师兄们，都是你的后盾。”

“何况我们小沉舟的天资，先前入门时又不是没测过，可是最高的，只是你的道比我们的要飘渺许多，寻常人看不明白而已。”应双蕖说。

“我的……道？”燕渡愣神。

“是啊，你的道，”应双蕖狐疑，“莫非这几日累傻了不成，虽然除了你兄长之外我们对你的道看得并不明晰，但如果你内心不坚，又怎么可能突破到大乘。”

“如果真有天赋变态到不需要明悟就能硬生生把自己修为拔到这程度的……那样的人境界怕是不会止步于大乘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