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落地，踉跄两步，实验体的耳根微微发红，他捂着被敖丙舔过的耳尖，语言系统仿佛暂时被关闭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杨戬右侧的仪器突然冒出滴滴声，仪器前的士兵尴尬得左顾右盼，用手捂住了屏幕，杨戬蹙眉，问道：“怎么了？”
士兵摆摆手，“没，没什么，不是腺体问题。”
杨戬身后的少年走过去，把士兵的手扯开，“腺体数据多了一道飘红的数据，”少年定睛一看，原本阴沉的脸瞬间爆红，半响，支支吾吾道：“确实……没什么。”
杨戬有些不耐烦，走过去亲自看了一眼屏幕，愣在原地，随后平静道：“回去后把这项数据删除，以后也不要监测实验体的隐私了。”
少年也红着脸对士兵嘟囔了一句，“你们怎么连这个都管……”
士兵低着头，脸上羞愧至极。当时输入监测项目的时候他直接随手复制的不知道谁定制的监测仪的观测项目，只是觉得足够全面，谁知道连这个都有……
检测到实验体产生标记/欲/望/，等级：8。
这要是传出去，和实验体当众//勃//起//有什么区别……
还好今天虫族入侵，大家都去各地支援，只有自己来进行数据记录。
士兵干脆利落得修改程序，孩子大了，也得给人家留点隐私……
*
耳骨被贯穿的瞬间，合金记忆骨架的防御和再生机制同时被触发，却无法自行填补这份残缺，安抚信息素让痛楚几乎微不可察，这是实验体唯一无法自愈的伤口。
哪吒站稳身子，“你……”
敖丙：“不许摘，我不想让你痛第二次。”
哪吒挠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能发个朋友圈吗？”
“……”敖丙：“可以。”
哪吒对杨戬招招手，“喂，老子能回家了吧？这里你们应该没问题了吧——”
杨戬没好意思正眼看他，冲突摆了摆手，“你可以撤了。”
哪吒抬起警戒线，走到杨戬面前，“你看——”
杨戬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疑惑，“怎么了？”
哪吒指着自己的左耳，“我的耳钉！敖丙送的！戴在耳骨上！永久的！不摘下来就永远不会愈合！酷不酷？”alpha兴高采烈。
杨戬用一种虽然我努力理解但还是理解不了但我尊重你的眼神冲哪吒笑了笑，“我觉得很浪漫。”
敖丙的指尖摩挲了一下上衣下摆，一把扯走alpha：“快走！”
红色跑车呼啸而去。
少年看着跑车远去的背景，伸手戳了戳杨戬的肩，“我也想要。”
杨戬把他的手拍下去，“学点好的。”
就不该让他和哪吒接触这么多，去年和哪吒执行完任务回来说想纹身，今天又吵着打耳洞。
杨戬又点上一根烟，感觉自己的白头发正蹭蹭往外冒。
*
车厢内，哪吒第一次坐在副驾驶得位置上，看着身旁的敖丙，omega白皙的侧脸渗出几分粉色，“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原来副驾驶看人是这个角度，小爷我的侧脸应该很帅吧~”
敖丙咬了咬嘴唇，“帅，但是系上安全带。”
哪吒却有一种无端的亢奋感，他随手把安全带的卡扣戳进凹槽里，扯了扯敖丙的袖子，“诶，你能再给我打个唇钉吗？”
敖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能。”
“为啥？我觉得这个耳钉不太明显，能换成蓝色的吗？红色得太像我自己买的啦，换成蓝的一看就不是我的风格，别人就知道是我收到的礼物了……”
“唇钉不行，你给我打个眉钉？”
“脐钉？不行，我一大老爷们儿天天漏肚脐眼干啥？”
敖丙想起刚认识时候的哪吒——
实验体平时的体温是39度5，本来就偏高，每天都是微热的，哪吒在家里从来不好好穿衣服，每天都只穿着宽松的小裤衩跑来跑去，据说小时候甚至还溜过鸟……
最初敖丙每天都要提醒他别着凉，知道哪吒的体质后，小小的敖丙学会了闭嘴。
后来alpha有了羞耻心，终于学会在家穿裤子了，于是敖丙一觉醒来，经常感受到身边的人裸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的上半身露在被子外边，下半身穿一条大裤衩充做睡裤，把自己连被子带人搂在怀里充当抱枕的样子。
“你又不是没露过肚脐眼。”
“又拿小时候说事，揭我的短。”
“没有，陈述事实而已。”
哪吒不理会omega的调侃，把座位放平，懒洋洋得躺在副驾上，挑挑眉，嘴角一歪，“讲真的，舌钉——，怎么样？”
敖丙的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闭嘴。”
……
alpha调整了一下座椅，让自己半靠在副驾上，omega的车辆驾驶技术十分娴熟，哪吒一边打开光脑一边瞅了他一眼，“还挺熟练啊。”
“飞行器我都会开。”
“是是是，你厉害。”哪吒摸摸下巴，打开星网冲浪。
热搜上的话题他匆匆扫过，看见“虫族”和“实验体”之类的字眼后就彻底划走了。
红色跑车以一种和外形不甚匹配的速度匀速前进，哪吒一边上网一边跟敖丙直播他的冲浪记录：
“超市物资都空了，除了你们家旗下的超市外，其他超市、便利店的饮用水和吃的，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涨价了。”
“诶，你还记不记得头几年王氏建的地下小区啊，之前无人问津，现在，哈，半小时售空了。”
“这有个傻/逼/说虫族入侵是天罚，离了大谱了，邪/教。举报了。”
敖丙微笑着听他碎碎念，等他说完，提醒道：“官方还没出通报吗？”
哪吒“啧”一声，“据说联盟和军部吵得沸沸扬扬，军部有个姓孙的小兵把联盟的头儿给打了，正扯皮呢。”
敖丙“啊”一声，“还……还活着吗？”
哪吒摇了摇头，“没，那小兵也不是一般人，据说无父无母的，在海外硕博连读了七年，是个天才，好像老师是个很牛掰的人物，联盟不敢动他，军部又护犊子，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据说联盟那群政客准备让他去擦机甲，断人家仕途。”
敖丙咬了咬牙，道貌岸然的政客。
“不过谁在乎呢？”哪吒叹口气，“大家现在的愿望恐怕都是世界和平。”
“虫族好啊，虫族让人类团结一致……”哪吒从储物阁翻出块薄荷糖塞进嘴里。
敖丙拧眉，“在外边不要口无遮拦。”
“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只跟你胡说八道。”
敖丙“嗯”了一声。
“休息会吧，累了这么久。”
哪吒“哦”一声，乖乖闭上了眼睛。
车内没有音乐，alpha清浅的呼吸声似有似无的掠过敖丙耳畔。
快到军校时，哪吒猛不丁开口：“对了，你舔我耳朵干嘛？”
omega的瞳孔微微颤动，敖丙打开天窗，晚风灌进车内，带走微弱的海盐气息。
敖丙的脸突然发烫，他想着反正天色昏暗alpha看不出来，就放任情绪外溢，只有声音故作平静：“消毒。”
他不知道，实验体的动态视力和静态视力都已经突破了人类的上限，夜间视物不过是基础设定，他的变化清晰得反射在alpha眼中，哪吒盯着他泛红的耳垂，“消毒啊……你给每个伤员都这么消毒吗？”
敖丙是真的翻了个白眼，他的仪态和修养总是在和哪吒单独相处时短暂失踪。“我只会给你打耳洞。”
“啧，你真的很像小动物，圈地盘似得。”
敖丙镇静道：“你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
“理解什么？怎么个理解法？”哪吒的声音透着愉悦。
“圈地盘。”敖丙语气沉静。
哪吒不说话，alpha炽热的目光像蛛网一样把omega紧紧裹起来，夜风呼啸，车内的气氛却像空气凝固一样，压得omega有些喘不过气。
“我是你的什么？你要把我圈起来？”
半响，哪吒故作轻松的开口问道。
omega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觉得呢？”
哪吒把薄荷糖咽下去，“我一介军用物资，哪敢说话。”
“李哪吒！”敖丙突然炸毛，“别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自己。”
哪吒撇撇嘴，“错了，错了，‘三太子~’”他学粉色河狸表情包，两只手伸在胸前，阴阳怪气。
“李哪吒，”敖丙没搭理他的莫名其妙，突然喊他的名字，口气却和上一句截然不同，omega声音轻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想做我的什么？”
“你想让我做你的什么，我就做你的什么啊。”哪吒摸摸鼻子，敖丙突然这么柔情似水，让他有点不适应。
“只要我想吗？”
“那当然啦！”哪吒拍拍胸膛。
最好的朋友、家人、知己……还有，“那个”。
哪吒想起在游乐园听到的那对AO情侣中omega对alpha甜腻的称呼，自己把自己臊得耳根发红，脸微微发烫。
他乱七八糟的想，敖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哪怕敖丙哪天突然灵机一动想当爹，自己也愿意在李前头再加个敖姓，当着所有人的面冲敖丙喊“爹”，只要他高兴。
敖丙突然像放了气得皮球似得摊在驾驶座上，他找了个可以临时停车的路口，红色跑车暂时得以喘口气，敖丙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解开安全带——
车窗被轻轻扣响，敖丙降下车窗，“敖先生，您涉嫌在滨海高速路上违规逆行，危险驾驶……”